給點顏色你瞧瞧(葉當當)
1 遇上同音男生
明天,是開學的日子。
明天,是高中生涯的第一天。
明天,也許能遇到騎著白馬的王子——比他還要好。
明天……我緩緩地睜開惺忪的雙眼。
淡綠的窗簾隨風飄動,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身上,就像舞動的精靈,溫柔又帶點刺目。
“潔奇,快起床!上學第一天別遲到了!”媽媽的大嗓門伴著沉重的敲門聲又響起——
原來,明天那麼快就來臨了。
用力扯開窗簾,一室的陽光。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飄著蔥油餅的香味,王阿伯出了名的手藝,隔了條街也能聞得到。趿著拖鞋抓著頭發,我開始往衛生間緩慢移動。
客廳裏,潔雲正對付麵前的早餐——永遠的牛奶和雞蛋,看到我出來一陣嚷嚷:“快點快點,我可不等你!”
哈,我又不是不知道江北高中的路,這傻丫頭。
爸從報紙上抬頭,“開學第一天用不用我送你們去學校?”
“不用了,千萬別把我們當小孩看。”那很沒麵子,而我又是個死要麵子的人。
“如果大爸爸去的話,還可以聽我的演講。”說到這,潔雲滿麵春風。這個家夥是一等一的優等生,以年級第一的成績進入江北高中。
苦的是我,在爸媽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來——輸給了比我小的堂妹。
“大爸爸沒時間,廠裏還有些雜事要處理。”幸好老爸這樣說。
最終還是搭公車上學。
握著扶手,搖搖晃晃,我有些恍惚地望著車窗折射出的身影: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穿一套整齊幹淨的連衣裙,背著空書包——一副好好學生的樣子。想來我也是祖國一朵花,未來一棟梁啊。
江北高中的校園很大,差點找不著北。身旁的萬人迷開始發揮作用,馬上有一個傻傻的男生殷勤地來帶路。一路上,哼哼哈哈同葉潔雲說個不停,葉潔雲很有氣質地微笑著,根本就沒搭一句。
我知道這種男生她是絕對看不上眼的,她連岑亦軒都看不上——嗚嗚,我喜歡的亦軒!
看到黑板上的名字,真是謝天謝地——被分到三班,終於可以和她不同班級了!周圍的人都以一副看白癡的眼光看著我,不明白我被分到普通班還這麼高興。隻有葉潔雲所處的一班才是重點班級,其他的五個班都是普通班。
瞧他們那垂頭喪氣的熊樣,我真想衝上去大聲說幾句:考進高中(最起碼沒進職校)已經很不錯了,大家也不要如此苛刻自己嘛!青春!青春?
和潔雲分開,進了我的新班級。新處的班級很吵,同學們都興奮地彼此認識,不過我們這桌好像安靜過了頭。
我偷偷瞟了眼新同桌,她托著腮兩眼望窗外,一副置身事外誰都不理的模樣。對於吵鬧著的教室,偶爾還會皺皺眉……似乎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短發往腦後梳成一個小小的馬尾,穿了件過緊的牛仔衣,耳朵上掛了副大大的耳墜,有點帥氣得像個不良少女。
我不會這麼倒黴吧?我希望碰到的是一個能借我抄作業本,既溫柔又善良的同桌。
就見前桌的一個男生轉過頭來,客客氣氣地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她還是望著窗外,沒吭一聲。那個男生等了很久沒得到回應,自討沒趣地重新轉回頭去。
過了一會兒,他又不甘心地轉向我這邊,“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友好地笑,好心地希望能撫平這男生微微受創的心靈,“葉潔奇。”
剛剛說出名字,本來還望著窗外的新同桌突得轉過頭來,大眼睛瞪得老大,詫異地問:“你叫什麼?”
“葉潔奇,怎麼了?”我的名字需要她驚訝到這種程度嗎?
我就說嘛!媽媽取的這個名字真難聽。都不像是個女生的,現在還讓新同桌聽了很不爽。
她上上下下看了我兩眼,隱隱地有一絲笑意浮現在她的嘴角。
在我還想確認一下她有沒有真在笑時,她咕噥了一聲:“沒什麼。”再次將頭扭到一邊,不再搭理我。
“我叫許平。”前桌的那個男生看看我又看看她,不甘受冷遇地說。
“往後請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記得要給我抄作業,我已經不敢指望我的新同桌了。
兩節課後我們被移往學校禮堂。大堂很是富麗堂皇!怪不得我們的學費要高出其他高中好幾百。等我們班趕到時,裏麵已經坐滿了人,黑鴉鴉的一片。高二高三也已經到了,穿清一色的校服,很好辨認。
就算不穿校服我也看得出:新生皆是東張西望,一副青澀毛躁樣。相比之下,高年級的就成熟穩重多了。
我們班隻能坐在後麵。班主任是個更年期的女人,也難怪我們會來得比較晚。不過坐後麵也沒關係,至少還可以打一下盹。
上麵的校長講話了,接著是副校長,接著是教導主任……源源不斷層出不窮,充分考驗了我們的耐心。
“啊,快看!”
在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周圍起了陣莫名的騷動。
女同學頻頻往後瞧,還一臉興奮地幾乎想從座椅上騰空站起來。連此刻坐旁邊的同桌都將頭轉往後麵,真奇怪有什麼東西能引起這個女生的好奇。
我狐疑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好俊秀的男生!挺拔修長的身型,黑夜般深遠的大眼。此刻雙手環胸斜靠在最後一排牆上,帥氣得無可挑剔。沒穿校服不知道是不是新生。旁邊還有個帥哥,過長的劉海遮住了至少三分之一的臉,讓我有股衝動想撥開他的頭發,相當有神秘感呀!
隻是……怎麼覺得像不良少年啊?衣衫不整不說,看看那隻腳——很不雅地踏在前麵的椅子上,這裏可是有校長在。
不管怎麼樣的學校,都有那麼幾隻害群之馬。罔顧四周的詫異眼神,依舊維持那種痞子似的動作。裝酷動作的背後,我看到了兩個字:做秀。
正想收回視線的同時,他們卻一致向我看來。
雖然反感,但能表現自個兒魅力的事情我還是很欣喜的,正想沾沾自喜時卻看到同桌正向他們招手——原來他們認識。
“下麵我們請學生會長發言。”
不知學生會長是何方神聖,除了老師們,在學校中最有勢力的大概就是學生會了。
娉婷的身影款款地上台,優雅迷人到令一幹人等傾倒,原來學生會長是個大美女!江北高中好像有不少俊男美女,未來的日子有眼福了。
“這個不要臉的女生。”
身邊的同桌不以為然,輕蔑地對台上的人撇嘴。女生有嫉妒心是很正常的事,我點點頭,理解理解!
“……我也希望有些人能說到做到,不推卸責任。”台上的學姐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說到這句時就見同桌狠狠地跺了一下腳,粗魯地罵:“卑鄙下流加****,竟使出這種鬼把戲!”
她好像跟學生會長有仇,女生的鬥爭是常有的事,例如情敵,我亦點點頭,理解理解!
“下麵我們請新生代表發言,第一位是高一一班的葉潔雲同學。”
台上的話引起了我更大的注意,葉潔雲要講話了!嗬嗬……潔雲,突然之間忘了某個詞,語音不通打個疙瘩也沒關係,我是不會怪你的!
而她往往背離我的期望,流暢的演講,悅耳的聲音,優美的舉手投足,葉潔雲又在散發她的魅力了。我敢打賭,今天到放學之間她又會收到一抽屜的情書。
“做作。”
身旁那位不屑地吐出的兩個字讓我呆了半晌。她剛才罵學生會長的話我還能理解,可是葉潔雲的話——我相信潔雲還沒有來得及得罪她的機會。
“怎麼可以這樣說別人?”好歹也是我的堂妹,葉潔雲她隻能由我一個人罵。
“我說做作怎麼了?”她提高了音量,凶狠地瞪我,似乎不相信我會這樣頂撞她。
我小聲嘀咕:“你是吃不到葡萄的fox。”為了安全起見,我把“fox”念得極小聲。
“如果我真要和她們比起來,絕對比她們強!全校第一又怎樣。”
好大的口氣!這句話我怎麼那麼熟悉,不就是我經常對葉潔雲說的嗎?“我真要學習起來絕對比你好!”
我沒再同她說什麼,她的個性好像很火爆,我真怕說不上兩句,她的拳頭會直接掄向我。而且,(我再次向後麵看)她還有些不良……咦,她那些似不良少年的朋友呢?都不見了。好可惜呀,我還沒欣賞夠呢!
“下麵……由葉Jié奇同學,上台講話。”
什,什麼?
我掏掏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葉潔奇?
啊?……啊?……啊?
葉潔奇不是我嗎?
“葉Jié奇同學速上台講話。”音量提高。
全班同學的眼光齊刷刷地集中在我身上,不明白我為何還不上去。
撲通,撲通……心跳加速。
我都不知道我也有演講,憑我這種爛成績輪都輪不到我啊。
“你還不快去?”許平奇怪地說。
我上去講什麼呀,讓我講什麼?我都沒準備?
“葉Jié奇!”台上更大聲,顯然教導主任已經瀕臨憤怒邊緣了。
我嚇得小碎步跑到台上去,心裏早已七上八下,教導主任!你到底要把我怎麼著?
“蹬蹬蹬”地跑上台階,我唯恐被開除,一刻都不敢再作停留。
也許我跑得太快,連教導主任都張大了嘴巴愕然地看著我。
然後我奇怪地看到,另一端的台階上也上來一個人,赫然就是那個站在最後一排超帥超酷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