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家中還留有東方晴的香馨氣息,枕上還能見到她掉落的幾根青絲,還有她匆忙間忘了帶走的一支口紅,證明這一切絕對不是夢幻。費浪在書房、臥室和客廳間走來走去,像是夢遊一般,回憶她說過的每一句話,當然也包括那些在激情澎湃的時刻近乎夢囈的告白。他的心情難以平靜下來。
第二天,費浪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多鍾,總算將這麼多天透支的體力找補了回來,正如他的菲利浦三頭自動剃須刀,隻要充足了電,收割胡須的功效便格外令人滿意。費浪現在也想收割點什麼,有麥子就收割麥子,有稻子就收割稻子,要是沒有麥子和稻子呢?他就隻能收割幾頃漢字。費浪有將近一個月時間沒寫作了,他將範蠡與西施摁了個“暫停”,如點穴高手點了他們的穴道,這麼久一動未動,他必須馬上打通他們身上的任、督二脈。
越國的君臣齊聚,商議貢奉美人和良材去吳國這件大事,勾踐心目中的正使是範蠡,大家也都讚同這個人選。範蠡培訓美人,是她們的師傅,固然是一大因素,再有,範蠡機智過人,此次出使吳國,他可趁機偵察吳國的政情,越王勾踐也好憑借範蠡的情報為越國製訂下一步的對策。正使已經有了,副使派誰?這讓勾踐頗費思量,是派文種去好呢?還是派計原去好呢?今天王廷上就要討論這件事。
“大王,此次納貢,使命重大,吳國要看大王的誠意如何,為了不使夫差生疑,不讓伍子胥抓到把柄,依愚臣之見,還是派種大夫去更好。”諸稽郢大夫第一個發言。
“微臣以為,範大夫持節出使吳國,種大夫宜留守會稽,軍政事務不可曠廢,種大夫撫民有策,治軍有方,越國不可一日盡遣兩位重臣出使敵邦,一旦吳國失信,扣留範大夫和種大夫,則百身莫贖,越國極為難堪。”苦成大夫謀深慮遠,做了最壞的打算。
越王勾踐皺起眉頭,範蠡和文種是他的左膀右臂,此時要他卸去一膀或一臂,他都萬分不情願,但他也明白,若不派遣範蠡出使,吳國君臣必定會覺得受到了越國的怠慢和輕視,要偵悉吳國的政情,也隻有範蠡去最合適。這事,他決定問問範蠡:
“範愛卿,你怎麼看?”
“愚臣同意苦成大夫的計議,此時牽一發而動全身,種大夫留守後方則軍政兩濟,國本牢固如磐石。愚臣願推薦計大夫為副使,計大夫少年老成,且辯才無礙,周旋於吳國君臣之間,才智綽綽有餘。再者,此次曆練對計大夫極為有益,計大夫熟知富民強國之術,觀察吳國的國勢和政情,必有獨到之處和過人之處。”範蠡力薦計原為副使。
“嗯,好見解!種大夫,你意下如何?”勾踐征詢文種的看法。
“計大夫為副使,是上佳人選,此行兩大目的,範大夫和計大夫皆可達成。愚臣留在國內,由大王驅遣,也是做範大夫和計大夫的後援。”文種讚成範蠡為正使,計原為副使。
文種願意留下來,除了出於公心,他也有私慮,鄭旦被送去吳宮,成為夫差的玩物,他內心是極為痛楚的,夤夜捫心,他幾次流下苦淚,但木已成舟,悔之無及。國事、家事、天下事,混在一起,變成一鍋燴,這讓他的胃口吃不消。他不去也可避免尷尬,一路上他無法麵對鄭旦,到了姑胥,也無法麵對吳國的君臣,說不定他們已經知道自己割舍未婚妻鄭旦的事情,真不知那些毒舌頭會怎樣議論,人言可畏啊!還是耳不聽,心不煩,這樣更好些。
“有件事,寡人業已拿定主意。自吳越大戰後,我軍士氣低靡,除了悲觀情緒蔓延,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們久曠男女之歡,陰陽失卻調和,心意不夠歡洽。本次訓練美人,寡人征集了一百二十位民女,奉送給吳王夫差的是五十人,尚餘七十人,再從民間搜羅一批年輕寡婦,加上年久未嫁的宮女,總計不少於四百人。寡人已派工匠在獨女山上構築房屋,打算把她們都放置在那裏,軍士分期分批去行樂,以暢其懷,以喜其意。寡人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提高士氣和軍隊的戰鬥力!”
越王勾踐的這個想法很有創意,眾大夫聞所未聞,麵麵相覷。文種治軍的時間夠長,深知士氣的重要性,他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持,他說:
“大王英明!軍隊鬥誌不旺,戰意不濃,實堪憂慮,若能順其性,暢其懷,愜其意,士氣當可大幅度提升。”
眾大夫聽到越王勾踐說他主意已定,又聽到文種的附和聲,便無人持有異議。隻可憐那四百餘名女子,從此淪為軍妓,被迫操皮肉生涯,永無獲救之日。國家利益高於個人幸福,這個鐵血原則之下,自然冤魂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