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不會回來了,對不對?”
賴大頭聳肩搭耳,望著天邊的眼裏透著落寞,心裏就像被挖了一道,空了一塊,失落落的難受。
沈安川啞口無言,不知道說什麼好,頓了半晌才拍了拍他的背,“如果有機會,他也想回來看你的。”
光落在屋簷,打下了半片陰影,剛好遮住了兩人頭肩。
許久,沉默的賴大頭懨懨的說:“我想成哥了。”
沈安川把手放在膝頭,眺望遠方歎了口氣。
“說實話,我也想他了。”
賴大頭聽到這話,這才轉頭看他,眼眶有點紅,突然小聲說:“王小四死了,我和經文哥發現的時候已經被狼吃了半個身子。”
“王全叔……小四他爹第二天也走了,在床上走的。”
沈安川避開他的目光,低頭看布鞋麵,王小四想害他,對於這件事,他沒什麼想說的。
要不是當時顧柏成運氣好回去了,以那棵樹上砍刀的力,足以捅穿他的身體。
這個村的醫療條件有限,估計還沒運回村裏,人就歸西了。
再踏進這個村,沈安川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孤獨和隔閡,沒了顧柏成的賴家變得陌生而又沉重。
仿佛和顧柏成,賴大頭他們打打鬧鬧的日子已經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賴大頭情緒低落,說出來的話八九不離顧柏成。
沒成功回家的沈安川心裏也有落差,賴大頭越提,他的心就越煩躁。
倒不是全因為沒回家,而是心裏有了牽掛,有了顧忌。
不過心寬如天空的沈安川很快就想開了,樹還在,他可以隨時回去,就讓他順著心去吧。
沒待多久,閔承浩人就回來了,沈安川也不想再繼續和賴大頭湊成悲傷組,提臀跑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沈安川的錯覺,總覺得閔承浩在有意無意的避著他,保持著前後距離走。
明明來的時候都是牽著手的,這會兒卻讓他走前麵!
沈安川停下腳步不走了,“我要背。”
身後的閔承浩沉默了一會,沒有像平時做出彎下身的動作,也沒有說出他熟悉的話。
“你怎麼了?”
沈安川察覺不對勁,想回頭,頭還沒完全轉回去,腦袋陡然被兩隻冰涼的手扣住,扳了回去。
“好好走路,今天不背。”他的聲音很正常,沒什麼不同。
可沈安川好像嗅到了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心一咯噔,假裝聽話的繼續走,走了十來分鍾。
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過了身,撲進了閔承浩懷裏,抱住了他。
閔承浩整個人霎時僵住了。
沈安川聞著濃烈的血腥味,愣了愣,這才感覺手心裏有點濕滑粘稠。
他茫然的抬起了頭,看到閔承浩隱忍到緊繃的臉龐,額頭密密麻麻滲出汗水,唇色有點白。
巨大的驚慌感瞬間爬上了他的心口。
閔承浩扯了扯嘴角,牽出一抹笑,“沒事。”
沈安川沒敢多問,連忙收起了吊兒郎當,抓緊他冷的快沒溫度的手,快步走回家。
還沒到山穀,大雄早已經跑了出來,好像聞出了什麼,著急的圍著兩個人打圈。
沈安川拉著閔承浩進屋,堅決的把他推到床上,這才看到完全浸透了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