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感十足的季煙看到淩然走到一間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似乎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挺直了腰杆,敲門走了進去。

這層樓閑人不多,偶爾經過幾名醫務人員,匆匆拿了藥劑後便離開此地。

辦公室裏畢竟是在聊公事,季煙也不好貿然闖入,便在門前的長椅上坐著,靜靜地等著淩然。

突然,本是安靜的門內傳來一聲男人的怒吼與女人的嘶吼,隨即就是重物落地碎掉的聲音,季煙再顧不得,直接推門而入。

辦公桌上的雜物被掃落在地,淩亂而破碎,一位頭發花白、身著白大褂的醫生攔著一位情緒激動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後是一位麵容憔悴、滿臉淚痕的婦女。

而在辦公桌旁,嘴唇毫無血色、麵容較剛剛更加慘白的淩然一手撐住了辦公桌桌角才得以站起身,即便如此,常年帶著笑意的眸中卻不見絲毫痛苦。

似乎忍耐是他的一生的必修課。

季煙走到淩然的旁邊,扶住他的肩膀,讓他得以有借力點依靠著,不必太過強撐。

“你怎麼樣?還能撐住嗎?”季煙抬頭看著淩然關切的問道。

突然出現的季煙讓淩然有些驚訝,微笑的搖了搖頭,“無妨。”

“無妨你個大頭鬼。”季煙嘀咕道。

還沒等淩然做出反應,那位哭哭啼啼的婦女指著淩然,語調尖利道,“都是你!肯定是你沒有好好救我的孩子!”

“你們醫院是不是看我們沒錢,所以沒有盡力去救,害怕我們給不起醫藥費!”中年男子繼續怒斥道,眸中迸發出洶湧惡意。

身旁的淩然神色未變,語氣低沉,“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中年夫婦見厲言瀾神色冷漠,心中的怒火更甚,愈發覺得他們猜的沒錯,中年男子更是作勢要上前教訓淩然,幸好有那位醫生攔著才不至於衝過來。

季煙看著那名頭發花白的醫生,猜想他就是院長。

院長拉住情緒激動的男子,不斷安撫道,“小胡的離去我們深表遺憾,但我以院長的名義保證,淩醫生的醫術在我們醫院是排在前列的,他定是已經用盡了全力。”

見男子情緒不再那麼激動,院長繼續道,“小胡的病情你們身為父母的肯定知道,他的病是全世界案例不超五例的罕見病,淩醫生已經在盡力的延長了小胡的生命。”

“但前天夜裏小胡病發突然,淩醫生在手術室裏與死神交手二十多個小時,已是盡了全力,我們深表遺憾。”

身後的婦女聽後捂臉崩潰大哭,男子聽聞後急忙將痛哭的妻子擁入懷中,二人眼中的痛苦在不斷加深。

婦女傷心過度暈厥在了男子懷中,院長急忙喊了醫生,將婦女送往急救室,男子也擔心的跟著過去。

此時辦公室隻剩下院長、淩然和季煙。

季煙感受到身旁的淩然的痛意似乎加深了,忙用力撐起他的身體,院長似乎也看出了淩然的不適,讓他去沙發上坐著。

“淩然,這件事你也別太掛在心上,你的能力和品行我們是信得過的,他們二人隻是喪子之心過痛,還望你能諒解。”院長目光沉沉的看著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