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穹的試驗快成功的時候，寒光看了零一眼，問他要不要把假腿裝上去。零無聲無息地坐在裝有巨大玻璃的窗戶外麵，望著這空蕩蕩的世界，眼中流露出當年寒新將軍遠離地球時的那種悲傷。
長久以來，零就拖著一條殘缺的在工作室裏跳來跳去，發出有規律而不和諧的金屬聲，“咯噔咯噔”聲音刺耳，樣子滑稽好笑，可是沒有任何人笑得出來。從零發現自己原來是機器人的那天起，他就不再說話了，他努力回想了自己的來曆，在光的幫助下，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原來就是躺在荒原的夜裏回憶到的老人，也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不出淚水來。光檢測零最深處的記憶體，發現被人硬性刪除了，她和零使用各種方法去慢慢恢複那些破損的單元，於是在零的思維中尋找到很多蜜地發生過的事情，值得感激的是，他們尋找到一茶博士和寒過留給他們的財產。
天空的試驗進入最後階段的時候，母星的聯合政府把這間小小的實驗室設置為地球的中心，建立起強大的工程。大家把寒光看成聖女一般，因為她是戰爭英雄的孫女，最偉大科學家的和最美麗女人的女兒。寒光無可奈何地接受這種類似迷信的信仰，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教堂拆掉，在上麵建立巨大的投射基地。伽修女一輩子沒離開過教堂，所以在教堂被移平的時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哥特式的床頂吊燈慢慢壓下來，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完全接受了命運。蓼沒把這些事情告訴光和零，也沒哀求任何人，自己一個人承擔並存活了下來。
蓼在建立起的基地本來伽修女放床的位置用小石頭堆成三角形的墳墓，上麵寫著她的名字“寒伽”，來紀念這活了大半個世紀的女人以及她無法解脫的愛情。
直到天空試驗開始的那天，光始終沒見到蓼，她和零兩個人發瘋了一般在房間裏計算著，指揮著設計圖的完成情況，沒有任何人能進入他們的小空間，所有的聯係都通過一個二十四小時不停運作的對話機來完成，他們把設計完成的工程圖從窗口的縫隙裏扔出去，然後等待完成進度的報告，進行下一步的工作。人造燈光在這個區域整夜整夜地不滅，這種機器一般的日子整整持續了三年。
那一天，光突然如饑似渴地思念起蓼來，她把窗戶打開，看到的是巨大的工廠和基地，整個基地以這間小小白色的工作室為圓心，變成一個巨大的塔般的底部。她問了一聲零，要不要把假腿裝上去，因為他們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