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文嘻嘻走上前,這場麵他熟。
“二嬸,老奶喊你們吃飯了,富貴和有才犯啥錯了,發這麼大火?得福別抱著兩破泥碗杵在那,去奶奶家吃飯。”
被二嬸拎在手上的李富貴十歲、李有才八歲,都是她的娃,抱著泥碗的李得福七歲則是三叔的孩子。
二嬸手上用力,罵道:“哼!人家王寡婦跟支部副書記的兒子鑽小樹林有你倆啥事啊?還把他們呆的柴屋給鎖了喊人過去看,你們是生怕自己被撤了大隊長職務的爹,在隊裏日子過得太好是吧!”
李富貴跟李有才疼的嗷嗷叫,見到李崇文像見到了救星。
“大哥、大哥救命啊大哥!”
“我的耳朵快被揪掉了!大哥你快讓我娘放手啊。”
李崇文勸道:“二嬸消消氣,老奶跟爺爺還等著咱們呢,再說人家不知羞跟王寡婦鑽小樹林,該羞愧的是副書記一家,富貴和有才幹的漂亮。”
“得罪了副書記,以後在隊裏又得給你二叔穿小鞋了。”二嬸看了眼李崇文歎口氣,還是鬆開了手,轉身向爺爺家走去。
李富貴慶幸道:“大哥還是你行,我媽平日裏揍起我倆來,除了爺爺、奶奶誰都攔不住。”
“你們仨幹嘛把要把柴屋鎖了,還喊人去看?”李崇文有些好奇。
李有才一本正經道:“那間柴屋最近一到晚上就會傳出咿咿呀呀的聲響,我哥說是有妖精在裏麵打仗,得福非說是熊嘎婆在裏麵吃小孩,我們就把門鎖了喊人來看看誰說的對。”
李崇文都聽愣了,失笑道:“都別傻站著了,每人一塊糖,拿著去爺爺家吃飯。”
“大哥,這兩個摔炮是我們打賭的獎品送你了。”
李得福把手上兩個泥碗給李崇文,三人拿了糖興衝衝往爺爺家跑去。
一股腥臊氣撲鼻而來,李崇文皺著眉瞧著手上兩個摔炮,我尼瑪,這不會是用尿和泥丸吧。
想到這,慌忙把摔炮“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再看手心都被已經染黃了。
“臥槽!還真是!”
……
回到院裏,李崇文聞了聞用皂角洗了好多遍的手終於沒味了。
“三嬸,你趕緊揍得福一頓,他拿尿和泥丸,把我的手都染黃了。”
“沒事,沒事,童子尿敗火,前段時間還有人過來收了做藥引呢。”三嬸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這時半鍋參雜著白菜、蘿卜的野菜糊糊被老奶和二嬸端了出來。
“老太爺在家嗎?”院門口傳來李大錘的聲音。
李大錘跨進院門,瞧見一副熱鬧景象。
“大夥都在呢。”
“咋了大錘,有啥事?沒事就坐下一塊吃點。”李老頭問道
李大錘從兜裏拿出一個寫著大和煮的罐頭,說道:“這不去年冬天我爹用公社的槍打了隻野豬嘛,結果公社隻給咱們村留了套豬下水,看我爹不服氣,就補了罐小鬼子的罐頭糊弄了事,一直沒吃,小叔回來了,我爹讓我拿過來。”
“大錘你拿回去吧,這我不能要。”李崇文搖了搖頭。
45年小鬼子戰敗,陸軍馬鹿被我軍繳獲了大量這種罐頭,雖說因為國力衰退裏麵沒有牛肉,隻有牛雜,但是這年頭能補充蛋白質的,都是難得的好東西啊。
多少人得了怪病,吃點阿膠之類補充蛋白質的食物立馬就能好,都是缺營養鬧的。
“小叔你收著吧,我要拿回去,我爹得拿火筷子揍我一頓不可。”李大錘把罐頭往他懷裏一塞,拔腿就跑。
李老頭拉住了想追的李崇文,笑道:“大孫子別追了,吃了這罐頭他爹心裏才會好受些。”
“你二叔去年不肯按社裏的指示把所有糧食上交,先給村民發了口糧,所以被擼了,之後大錘他爹才當上大隊長。”
李懷義毫不在意:“那是您老不想我繼續當下去,怕我被那些人惦記著,不然您開口誰敢搶大隊長的位置,這不當了也好,省事,省心。”
話雖這麼說,李崇文感覺二叔的眼神裏還是透著股落寞的感覺。
富貴、有才、得福三個臭小子站在李崇文身邊,盯著罐頭根本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