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什麼時候有馬了?”劉芳疑惑的遞過小麵袋子,接著又叮囑道:“路上小心些,別把糧袋弄破咯。”
這六斤高粱麵來之不易,可都是一家人從牙縫裏省出來的。
“馬是從老趙叔那借來的,用兩天再送回去,媽,我還得在爺爺家住上一兩天。”
聽他這麼說,劉芳又再拿了兩斤高粱麵給李崇文。
李崇文鄭重收好小麵袋子,向門外走去。
可以說曆代對農民都是虧欠的,種完了地,上交完糧食自己還得餓肚子,直到99年在江西老表的抗爭下,才在06年徹底終結了夏國持續了兩千多年的皇糧國稅。
李崇文剛邁入前院,就見三門走出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瘦高個來,正是軋鋼廠的電影放映員許大茂。
許大茂樂嗬嗬打招呼:“嘿,這不是崇文嗎?昨個兒就聽說你回來了,是進了軋鋼廠保衛科吧,什麼時候上班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崇文客氣道:“廠裏讓周一去報到,大茂哥這是去哪啊?”
“今天周五,得下鄉放場電影。崇文你不得了啊,以後在廠裏得多照顧下哥哥欸。”
許大茂暗自心驚,這小子真進了保衛處了!那可是廠裏的槍杆子啊,以後得小心點別開罪了他。
隻是聽說老李家的根在農村,在城裏也沒啥關係啊,李崇文能進保衛處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嘿。
“嗬嗬,好說。”李崇文打著哈哈。
就算捅婁了子,許大茂犯了事他也絕不手軟,何況現在的許大茂還是光棍一條,得再過兩年才能娶到婁小娥。
不過許大茂還是有眼力見,沒繼續刨根問底,騎上他的自行車就走了。
到了屏門處,趁沒人看到把馬車收入隨身空間,李崇文給大白馬裝上羊皮打裏,木架子做底的馬鞍,扛著馬鞭牽著它出了巷子口。
想了想,還是先右拐供銷社。
果然如他所料,昨天賣的竹筍櫃台上是一顆都見不著。
走到賣糖果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玻璃缸裏放滿了五顏六色的糖。
李崇文見了櫃台內的營業員並不陌生,打招呼道:“瘦猴怎麼隻有你在,剛子呢。”
“他去送貨了,老弟來買糖啊,看看吧,糖塊一毛十個不要票,奶糖軟糖要票的。”
李崇文看了下,糖塊有指頭大小,算起來一分錢一個並不便宜。
“給我拿五毛錢的糖塊吧。”李崇文遞過去五毛錢。
瘦猴接過錢,利落的用瓶子下剪好的黃紙幫包了五十五個糖塊給他。
李崇文會心的笑了笑:“謝了,見到秋哥幫我問聲好。”
瘦猴朝他揮了揮手,沒多說些什麼。
李崇文出了供銷社,牽著大白馬到了街上,直接踩著馬鐙翻身上馬,頓時感覺到視野開闊了起來。
不禁哼道:“嘿,我的草原我的馬,我想咋耍就咋耍!”
“蕪湖!架!”呼哨一聲,大白馬立刻邁開蹄子在街道上奔馳起來。
剛開始還有點生疏,好在原主本身是會騎馬,所以他沒一會就適應了。
此時的街上除了行人,多是牛車、馬車,汽車很少,有也是上白下紅,兩頭平平像是烤吐司的“小螺絲”公交車,就這還是全國上下勒緊褲腰帶用糧食從匈牙利換來的。
不時還能看到幾輛捷克產的斯柯達電車,放在全國也隻有七十二輛,現在要是能當上公交車司機,說出去都是牛氣哄哄的事。
沿著筆直的大路出城,路兩旁的田地邊上都站著民兵,每人肩膀上都挎著槍,小孩、婦女進了田地,高低得吃兩巴掌,要是大人進了地,這幫民兵是真敢開槍!
大荒年種莊稼,要沒人看著,連種子都給你摳出來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