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火煉九魔(1 / 3)

在黑鬆林之外五裏左右的一片草坡之上,果然並肩來了三人。這三人意外的竟是鐵牌涵齡道長、酸丁白秀山和飛駱駝左丘荒。

原來涵齡、白秀山與老蕭福帶著那個半死人冰玄,在柳家集左等右等,看看已將天亮,約會時間已過,心知恐怕是楚零出了事!涵齡、白秀山記起楚零曾說如五鼓不回,煩他二人去臨安白馬寺與雲蒙禪師送信一事,兩人立刻起身就走。

老蕭福雖急欲見老主人一麵,但念著走失了的長發魯達,深恐他在外麵出更大禍事,當下帶了冰玄老人繼續去搜尋魯達蹤跡。

涵齡、白秀山兩人足不點地,一口氣奔回臨安城外白馬寺,但雲蒙禪師、蕭震東以及太白四女中的華家姊妹等人俱已於當日清晨離去,而且寺中住持僧人也說不出他們是去了哪裏。兩人計議良久,結果又並肩西行,一路探聽眾人消息,結果意外的聽到江湖傳言,楚零成了綠林盟主!

兩人大為錯愕,這是頗難想像之事。楚零一向深為他倆所推重,而且他也不是看重權位之人,何以在這時機要牛上了黑道人物的首領?在路上又聽到了鬥牛崗崆峒、華山約鬥之事,兩人稍加琢磨,認為楚零既幹了綠林頭兒,則今晚極可能也要幹預這鬥牛崗之爭!

兩人當下急奔鬥牛崗而來,不意又遇上了飛駱駝左丘荒。

白秀山、涵齡道長與左丘荒原是老相識,涵齡道長一見左丘荒就扯開喉嚨喊道:“好小子,自己放著綠林盟主不幹,為什麼要拉我們的楚賢侄當了強盜頭兒?”

左丘荒神色慌促,正在焦急之間,當下連忙接道:“兩位且慢多說閑話,目前我們盟主已被困黑鬆林內,生死未卜。兩位來得正巧,正好和在下一同設法馳救。”

兩人同時呆了一呆,涵齡道長旋即笑道:“你別胡說八道,憑楚零,怎可能會被人困住?”

左丘荒搖搖頭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以兩位而論,當年也曾號稱宇內七大高手之一;可是在目前來說,在下不怕兩位著惱,恐怕在武林中連一流高手也有些稱不起了!”

涵齡道長又羞又氣,但他畢竟是通情達理之人,仔細忖思了一下,左丘荒說的倒是實話,反而一時答不上話來。秀才公白秀山眼珠一轉,有些焦急的問道:“困我楚賢侄者,究係何許人耶?”

涵齡憋了一肚子氣,正好發泄一下,兩眼一瞪道:“酸丁,什麼時候你都忘不了發酸,以後別再教我惡心好不好?”

左丘荒並不理會涵齡,連忙向白秀山道:“五毒帝君鍾靈煜!”

此言一出,兩人都大吃一驚。五毒帝君享過大名,果真是他困住了楚零,則著實是一件令人傷透腦筋之事!涵齡道長抓耳搔腮想了半天,忽然一拉白秀山,拔步就走!

白秀山莫名其妙的一頓足,叱道:“老道,你要上哪?”

涵齡急急說道:“對付五毒帝君,你我都不是對手。不但救不了楚賢侄,說不定也要把咱們的老命白白送上……”

左丘荒聞言一怔,冷笑道:“原來道長是怕了……”

涵齡大喝道:“胡說!”他喝罵了一聲,但卻來不及向左丘荒爭辯,又向白秀山急急的嚷道:“酸丁,咱們快走!……”

白秀山莫名其妙,啐道:“你瘋了嗎?”

涵齡道長怒道:“你才瘋了!咱們要爭取時間,趕快去找雲蒙禪師,隻有他老人家才能收拾得了五毒帝君鍾靈煜。”說畢又伸手來抓白秀山的衣袖。

白秀山啼笑皆非,隻好大聲喝道:“傻老道,你簡直糊塗死了!我問你,你知道雲蒙禪師現在在哪裏?”

涵齡道長仍然理直氣壯的說道:“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找呀!”

白秀山恨得牙根發癢,頓足又道:“據左兄所說,楚賢侄現已被困,生死未卜。要等你去把雲蒙禪師找來,恐怕楚賢侄早已屍骨無存矣!”

涵齡道長用力一拍前額,也啼笑皆非的笑道:“果然快把我急瘋了,不過這怎麼辦呢?”他急得團團亂轉,忽然雙拳緊握,憤憤的說道:“隻有一個辦法,咱們豁出這條老命,和他拚了!”

白秀山一笑道:“暴虎憑河,匹夫之勇也!”

涵齡怒衝衝的喝道:“你別酸了好不好?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發酸……”

白秀山依然搖頭晃腦的說道:“臨危不亂,遇事不驚,方是大勇之人。我們要靜心想上一想!”他說著果真皺眉蹙額,似在深思。一會,他忽然若有所得的笑向飛駱駝左丘荒道:“左兄埋伏在鬥牛崗的手下之人約有多少?”

左丘荒道:“一百二十餘人隨時待命行事!”

白秀山滿意的點點頭,又轉涵齡道長道:“五毒帝君最歹毒的是他那一身毒物毒氣,和那‘五毒魔影陣’!老道,我問你,毒氣最怕什麼?”

老道側頭想了一會,道:“怕火!”

白秀山笑道:“好!畢竟你還有一點聰明之處!”接著他又俯在左丘荒耳邊低聲嘀咕了一會。

左丘荒拍手笑道:“盟主早有吩咐,不過可沒想到要做此用途。硝磺枯枝,一應引火之物俱已備齊,立時就可采取行動!”

涵齡接嘴問道:“酸丁,難道你要用火攻?如果把咱們楚賢侄一塊燒死了,該怎樣辦?”

白秀山掃了他一眼,道:“異離神功最不畏火,老道,怎麼這個你都不懂!”

老道又碰了一個釘子,但卻嘟著嘴說不出話來。左丘荒向兩人互望一眼,彼此以目示意,仿佛對此事已做了最後決定。他舉手一揮,附近草叢中立刻冒出一個人頭來,一個中年勁裝大漢,一躍來至左丘荒麵前,躬身聽命。左丘荒向那人耳語了幾句,那人立刻電奔而去。

幾人立身之處距黑鬆林業已不遠。此時夕陽已落,暮色漸濃,秋風吹拂之中,三人立刻向黑鬆林前緩緩進發。鬥牛崗四周暗中聚集的綠林人物,已在左丘荒的命令之下,各自攜帶著硝磺枯枝等引火之物,漸漸向黑鬆林圍來。

白秀山又向左丘荒叮囑道:“五毒帝君功力奇高,千萬不要使他發覺。”

左丘荒連連點首。此時黑鬆林已在三丈之外,左丘荒首先躍起,雖然他體軀壯碩,但展開輕功身法,卻有如草叢中的一隻狡兔,幾乎難以發覺他的身形所在。

白秀山極有把握的向涵齡道:“半個時辰之內,包管可以見到咱們那楚賢侄!”但他一句話剛剛說完,忽然雙足一頓,大聲呼道:“糟了!糟了!這把火放不得,放不得……”他顧不得向涵齡解釋,當先一躍而起,就向左丘荒追去,同時大聲喊道:“不能放火!不能放火!”

但他畢竟晚了一步,當他喝止放火之前,一百二十多位綠林已在左丘荒指揮之下,將引火之物一起點了起來。風助火勢,一時之間烈焰衝天,黑鬆林立刻變成了一片火海。

當他追及左丘荒時,熊熊烈火已經衝天而起。他連連頓足道:“這火放不得,放不得!”

左丘荒惶惑不解的問道:“白大俠既要在下放火,為何又……”

白秀山雙手搖著道:“快救!快救!否則楚零非被燒死不可……”

左丘荒見他的焦急樣子,心中不由也有些著忙,立刻又急急傳令救火。但放火容易,救火卻難!第一需要的是水,但在這山崗之下附近卻滴水皆無。而且火勢已經蔓延了開來,整個鬆林四周“必必剝剝”,越燃越盛;即使有水,也未必能救得下來。一百餘位綠林英雄,個個束手無策,無人能想出救火的辦法。

涵齡道長一聲大喝,身形平飛,追上白秀山,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嚷道:“酸丁,你究竟是在搞什麼鬼?要放火的是你要救火的也是你;你且說說看,為什麼這火又放不得了?”

白秀山一把推開老道,唉聲歎氣的說道:“老道,你不懂,放火是為了救楚賢侄,救火也是為了救楚賢侄……”

老道白眼珠子一瞪,黃胡子一甩,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道:“酸丁,話說得明白點,楚賢侄的異離神功不怕火燒;一把火燒死那個老魔頭,救出楚賢侄來就對了,為什麼你又要救火?”

白秀山歎口氣道:“我也是疏忽了這一點,才不幸鑄成大錯……”他掃掠了那熊熊的衝天大火一眼,又道:“楚賢侄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涵齡道長這一急非同小可,抓住白秀山就欲拚命,但仍有點不解的怒聲問道:“你且說到底為什麼要救火?”

白秀山任由涵齡扯著衣襟,無限感喟的答道:“異離神功本不怕火,可是,假如楚賢侄不敗於五毒帝君之手,則根本用不著咱們來救;假如楚賢侄不是五毒帝君對手,則必已經為五毒帝君的毒力所傷……”他搖搖頭,又道:“試想楚賢侄如已為毒力所傷,則必然無法再運聚功力,咱們這一把火,豈不是反而殺了他……”

不待白秀山說完,涵齡道長“呼”的就是一拳打來,同時哇呀呀的亂嚷道:“這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真把楚賢侄燒死了,教我還有什麼臉去見蕭大哥……”

白秀山連忙閃身躲開,道:“老道,你先別發狠,反正現在急也沒用,咱們想辦法……”

涵齡道長苦笑一下,望著烈焰騰空的一片火海道:“等你想出辦法,恐怕楚賢侄連屍骨也要化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