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黑的時候,被沈思蓉派出去的翠竹與富貴,終於回到了沈家營帳。
等沈思蓉梳洗更衣之後,兩人才入內回稟打聽到的消息。
沈思蓉聽完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
“消息屬實?”
翠竹答道:
“回小姐,同小王爺最親近的三個謝家晚輩,就是從江南回來的這一房。
今日晌午,謝家小姐被小王爺帶去王府營帳,給宮裏的貴人做吃食,因做的合了貴人的胃口,小王爺還得了賞。
富貴也從喂馬的馬夫那裏證實了,這三個人是被小王爺領著去跑馬的。私下都稱呼小王爺為表叔。”
沈思蓉這半年對京中權貴人家已經查探的差不多。
謝家消息也打聽的很清楚,留在南方的那一房是謝尚書的幼子,聽聞此次是隨同小王爺一起回京的。
想來是入了晉王府的眼,這才由不受寵的外放之地回到京城。
這一房倒是好手段,懂得用同齡的孩子籠絡小王爺。
既是親眷,那女扮男裝的知己,便不可能在這兩人裏麵了。
沈思蓉雖時常出府,卻甚少去結交各府官家小姐。
一是母親說過,她身份貴重,不需要刻意結交無用之人。
二是她自己有些許膽怯,從前她都是獨自在院子裏陪著娘親,從未有過小夥伴一起玩耍。
如今更不懂得貴女們的圈子都會談論什麼。
若貿貿然去結交,說話做事出了岔子,讓人有了話柄反而不好。
前一世,她自小就跟娘親學習琴棋書畫,但如今看來,所學的都是哄相公高興的手段,與王府眼下所教授的大有不同。
半年多的時間裏,沈思蓉學習王府所教授的課業都很吃力,實在無心再去學習如何與官家小姐們相處。
刻意保持冷漠疏離的郡主之女姿態,是她給自己披上的最合理最安全的保護色。
既然是謝家晚輩,等自己所謀劃之事成了,也就是一個外戚姻親而已,不必在意。
沈思蓉也沒有去拉攏的心思。懶懶開口:
“歸來的這一房的情況也打聽清楚了?”
富貴趕緊上前一步答複:
“謝家這一房倒是簡單,無官無職,還是個白身。家中三個孩子皆一同帶回來了。”
沈思蓉一遍擺弄著擦手的香膏,一邊等著下人繼續彙報。
但富貴說至此處便停了!
“就沒了?”
翠竹看富貴支吾著不敢再說,主動開口道:
“回小姐,謝家下人帶的少,實在找不到可攀談的人。”
“下人少,便去鄰近了打聽,鄰近了不成便再去想辦法。難不成要等著小姐我親自出馬嗎?那養你們還有何用?”
翠竹也不敢再出聲。
桃紅從外麵托著沈思蓉要換的新衣裙走進來,輕聲的開口道:
“小姐莫氣,待會就要篝火會了,眼下各家小姐公子們,許是都忙著收整妝容,梳洗打扮,下人們都該圍著主子轉,怕是少有在外走動之人。等晚間人都去了草場之上,到時候再派人去打探不遲。”
沈思蓉冷哼一聲,此事就此不提,轉而開始試穿桃紅拿進來的衣裙。
富貴看小姐準備更衣,連忙退了出去。
翠竹小心翼翼的走近了,跟桃紅一起服侍為主子更衣。
她與桃紅兩個本是郡主身邊的丫鬟,因著小姐年初摔傷,身邊的下人被發賣了大半,郡主怕新安排的下人用著不趁手,讓她們兩個過來做了屋內的大丫鬟。
但小姐似乎隻認準了她們兩個。
房內大小事一律吩咐她們二人去辦,連端茶倒水,吃飯更衣這樣的小事,都隨時叫她們。
一屋子的小丫鬟反倒成了清閑人,每日灑掃房間後便被趕出門去。
起初,翠竹與桃紅還暗自高興,覺得小姐重用她們二人,不信任旁人,隻她們兩個得用,日後會有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