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臉欣慰的表情,回頭看向長女:
“咱們澤兒這次南下可是長進不少,以往不會張嘴說些體貼話,現在也知道說些哄人高興的話,還去街上選花送給我。以前整天隻顧著讀書寫字,這次帶著我們一路北上,一路很是波折,卻一聲辛苦都不說,有沒有同你講?”
“回來說過了,也算不得辛苦。男孩子就該多多曆練,他父王也說他如今像個大人了。”
“是啊,像個大人了。這次相看結果如何,可有中意的?”
李昭沐驚訝話題轉換的如此快,猛然起身,試圖將話題拉回來:
“剛剛是不是說完寫吃食方子,我去準備筆墨。”
晉王妃叫住了他:
“急什麼,日後去你舅舅府上取就是了,人家姑娘是客,沒得大晚上麻煩人家給你默出來,趁著人都在這,給我講講你們的生意,好些年沒回江南,聽你們講,便當我也去過了。”
李昭沐看話題已然調頭,也不往外走了,坐在母妃身邊,側首聽謝靈芸熱切的開了話頭。
他能感覺到,母妃這是回憶起在吳縣待過的那段時光。今日白天見過姨母,晚上看著外祖母與表哥一家,尤其願意閑話家常。連一直惦記的相親之事都靠後了。
外祖母的話,竟隻有他虛驚一場。
謝靈芸嘰嘰喳喳,將吳縣好玩的地方大概說了個遍,偶有遺漏的也由沈安寧補充。
謝晗後來也插嘴幾句,講一些謝家諸事,與謝家其他小輩都各從事哪些。
“二哥家中諸子或讀書,或進學院,隻你幫著安寧管賬,怎麼,你竟真打算從商了?”
“侄兒哪有那等頭腦,經商也是需要天賦的,我隻懂看賬這些,旁的也幫不上忙!”
“這話若是叫你父親聽見,少不得一頓訓斥,你也是進士出身,入翰林院做個編修也好過你閑賦在家,這次回來若不再離開,讓你姑父給你安排,總要入一入仕途,才不辜負你提名一回。”
“編修?”
謝晗一點都不想進翰林院,想想他父親,他兄長,未來的日子一眼便能看到頭,沉悶無趣的緊,但姑母頭一次跟他說這些,實在不敢拒絕。
“怎麼?荒廢幾年,翰林怕進不得?”
沈安寧明白夫君的擔憂,但他們回京久居大概已成定局,總不能每次出門都要聽人遺憾一番——可惜了一朝進士,竟做了白丁。自家夫君未曾投身官場,非不能,僅不願,且她更知道丈夫這些年從未荒廢過讀書。
“夫君並不曾荒廢,這幾年雖隻陪我打理幾個店麵,卻詩書經卷從不離身。隻是心不在此局而已。”
“若是不想去翰林院,想去戶部也成,你已經離京數年,不好一回來就能以布衣做一個主事,先去做個員外郎還是擔當的起的。剛好你媳婦經商,日後或去太府寺,也正合適。”
謝晗知道姑母已經既然開口,定是同父親商談過,難怪父親日日將他叫去考教以前所學,還探查他所懂商事。
管束了謝家些許叛逆的侄子,晉王妃開始關心侄子的子女。
“澤林年紀也不小了,功課學的如何,明日便可派人送他去鴻霖書院,那邊已經打點好,課業或許繁雜,但能送進去讀書的都是官家子弟,對他日後也大有裨益。還有澤陽,鴻霖學院暫不招收幼童,但孟院長家中辦有私塾,隻教授同宗小輩,阿昭已經同人說好,過幾日便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