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祐來到容語嫣身邊,看她倚靠在床頭,手上正繡著嬰兒的肚兜,一臉的溫柔嫻靜。
靜靜看了好一會兒,容語嫣發現了他,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針線,問他:
“怎麼剛出門就回來!”
“有件事,想同你說!”
“哦?什麼事?逸兒又鬧著不去書院了?”
沈成逸聽聞母親有了身孕,恨不得每天守在娘親身邊,親眼看著小小嬰兒如何在母親身體中孕育出來,甚至連學院都不想去了,生怕自己錯過一天,小寶寶就降生了。
還是他姐姐幾句話給哄好了,說是明年春天才能見到弟弟妹妹,他得好好讀書為弟弟妹妹做表率,講故事。
“不是,逸兒最近都是他姐姐送到門口,這個時辰應該快到書院了。”
“那是怎麼了?”
“嫣兒,你曾說,家中下人都盡數遣散,為何獨獨留下如詩如畫在身邊?”
“啊?這件事?當初兄長久久不歸,父親病重,錢莊的印鑒丟失,家中沒有銀錢難以維係一家子的開銷,便放了家奴的身契,又變賣家中值錢的物件……”
“是我去的晚了,叫你受苦!”
“不,幸好有你,才讓父親走的放心,嫣兒會一輩子記您的恩情。”
“別哭,是我錯了,勾起你的傷心事。如詩如畫便是那等艱難也沒離開,想來是你們自幼親厚。”
“如詩是自小就跟著我,如畫本是侍候哥哥的,後來哥哥大了不喜歡屋子裏有丫鬟影響他讀書,將她送到我院中來……後來,我也讓她們二人離開,但如詩不肯,說她離了我,我就孤苦無依了。如畫父母將她送到容家後便沒再出現,早就當他們不在了,也說陪著我,一定會等到哥哥回來,撐起容家門庭。”
“嗯,她們二人待你很好?”
“是啊,咱們一起也算是共患難的情誼。現在如畫被音音借過去了,常常叫她名字無人應才想起來,還適應了好一陣。”
“音音是把她送到成衣鋪了?”
“嗯,音音說如畫心靈手巧,很多繡娘的繡工都不如她,便讓她去店裏教授幾個繡娘一些新鮮花樣和針法,等店裏一切妥當,再把如畫送回來。”
“如此也好,若她願意,也可讓她留在店裏,幫忙支應,多給她些工錢,讓她有份不錯的營生,將來嫁人,底氣也足。”
“你怎麼想到問她們?他二人年歲是不小了,你是打算將她們嫁人?為什麼?”
“沒有,你身邊的人,我不會越過你來管,隻是想著如此衷心之人,該好好獎賞。以前都忽略她們了!”
“你……你是不是想……”
沈元祐一看容語嫣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偏了,連忙開口解釋:
“我對她們沒有任何想法,我不會納妾,也沒有納妾的念頭。隻是感念她們對你的照顧,不想叫她們被耽擱了。”
沈元祐已經知道兩個丫鬟在妻子心中的分量,把原本要說出口的話改了。
他不想直白的告訴嫣兒:
世上忠仆難得,也有惡奴欺主。
他也不想在嫣兒辛苦孕育他血脈的時刻,讓她感受背叛與惡意。
隻能另想辦法。
容語嫣心中短暫的慌亂被安撫。
“還是你想的周到,等我回頭問問她們,看看她們有什麼想法,若你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告訴我,我幫她們把把關。”
“好。這些針線活交給下人做,你要注意多休息。這次的孩兒來之不易,隨我們不遠千裏的長途跋涉,依然安然無恙,可見是個皮實的小子。”
容語嫣想到懷孕時間,臉一紅。
按大夫所說月份推算,這個孩子是他們在京中有的,一路南下她也沒有注意,隻偶爾覺得體力不支,還以為太過疲乏,沒有回緩的緣故。
好在肚子裏的寶寶頑強,沒有傷著。
生下沈惜音後,因著容語嫣的原因,時隔七年後才有沈成逸。之後就算他們夫妻恩愛,也再不曾生育,她一直以為是自己身體不易受孕,若不是沈家家風好,她都擔心相公會納幾房妾氏來延續香火。
現在終於又一次做母親,滿是歡心的等待嬰兒降生。
夫君突然問兩個丫鬟是何原因她沒有追究。
夫君要為丫鬟安排出路她也沒有疑心,到後麵突然靈光一閃,居然以為相公是打算納妾?
“這些都是孩子貼身的,其他的可以交給她們做,隻幾件貼身衣物我想自己做給孩子,元祐哥哥,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