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章 冰水淋頭(1 / 2)

佛經中有則故事,說一個江洋大盜,生前作惡多端,死後在地獄業火中苦苦掙紮,一天佛祖看到了,突然發現他生前也做過一件善事:在差點踩到一隻小蜘蛛時,突然動了惻隱之心,抬起了腳。於是,佛祖令這隻小蜘蛛垂下蛛絲到地獄,拉那大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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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起來!不在這裏住了!天子腳下,竟有如此宰客的黑店,趕明回來一定查封了它!”青離怒衝衝地衝到隔壁,一把推開虛掩的門進去,把被窩裏的人揪出來,喊道。

“怎麼了?這早晚了,我們卻上哪去?”雲舒揉著眼睛,含混地反問。

“下午跟我們說二兩的房錢,現在變五十兩了!這無良的奸商,就賭著我們不敢走呢!”

“可現在正是進京趕考的時節,隻怕繞著這豐縣轉一圈,再沒一個客棧有空房的了。”

“你怎麼那麼能忍?我就趕一夜的路,也不在這裏過了!”

“好了好了,依你……”

原來,雲舒青離二人一路回京,這日,他們到了京郊的一個小縣,喚作豐縣的,看看天色,有些不上不下,住下稍微嫌早,但再趕也到不了京城,二人還是先找了家客棧歇了。沒想到的是,到晚上,掌櫃的突然到青離的房間,說要漲房錢,不給就馬上走人,大概是賭他們人生地不熟,沒地方去,想訛詐一筆吧,也難怪青離會如此生氣。

“狗呢?”青離在馬槽裏找馬,看雲舒收拾停當過來,卻不見了“燕燕”,不由問道。

“下午看見杜大人的兒子,給他牽回去了。”

“這麼巧啊?說起來還要好好謝謝那隻狗呢”,青離笑道,隨口又轉了話題,“哎?我的馬哪去了?”

“這兒不是?”雲舒扯過一匹黃驃馬來,笑道,“夜色下看毛色深了,你就找不著了?”

青離笑笑,未多在意,上馬走人。

這些天來,雖然趕路辛苦,天氣寒冷,但因為跟雲舒一起,青離卻隻覺得有說不出的甜蜜在。不一會兒,黑店的事也被她拋在腦後,隻是裹緊長袍,去跟雲舒並馬而行,兩匹馬耳鬢廝磨之際,人也有些曖昧纏綿。

“對了”,走著走著,雲舒突然道,“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住。”

“什麼?”數九寒天,夜風凜冽,能有個地方住,青離自然還是希望的,連忙問道。

“你可知道,這豐縣有個別名叫‘外縣’的?”

青離點頭,這地方離京城近,地價卻便宜一半,而且京城裏的人際網絡波及不到,所以京城的官員富戶,許多在這裏置一座獨宅,蓄養外室或娼妓,以至於可以看到一片小樓,座座精致,每一座又是一個很密閉的世界,裏頭住的人幾乎不跟外界往來,也防範著外頭的人打聽進去。這樣的宅子多了,連這縣也得了個諢名叫“外縣”。

“我知道一處宅子,原來是個官員的,後來人失了勢,宅子也就荒了,離這裏不過一炷香腳程”,雲舒又道,“不如我們去那裏將就一夜,明早起來再做計較。”

青離心裏有點不太樂意,覺得快成親了,這個意頭不好,但形勢比人強,也並沒反對。

很快,宅子到了,雖說荒廢了,還能隱約看出當初的氣派,坐擁一個獨院,大堂也很寬敞。

雲舒帶著青離摸過去,一溜房間門上都貼著X形的封條,掛著把“鐵將軍”,就在青離有些著急時,終於發現頂樓有間沒有鎖的房門。

推開進去,房間麵積不小,陳設也還不錯,一張萬字雕花架子床,垂下柔綠的紗帳,不知當初為何沒有搬走;牆上掛著一幅美人圖,畫中美人香肩半袒,欲語還羞,很有些情色的意味在,但並不低俗;牆角處有兩壇酒,紅絹封著口,看起來頗為考究的。唯有一點讓人很不舒服:房間獨門無窗,簡直像個殺人密室,不過考慮到住者不好見光的身份,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