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還有誰住?”
“沒人,就她一個。以前左右兩座塔樓頂上各鑲嵌一顆夜光珠,老安利負責看守它們。珠子沒了,她卻不肯下來。”
“珠子去哪了?”
聳聳肩“不清楚,我們到了!”
正如茜琪所說,閣樓既小又簡陋,擺設陳舊,還有股怪味,甚至懷疑是死人味道。屋中一目了然,對門有扇小天窗,卡爾打開它,對麵是仁和殿的圓頂。
“昨晚她死在床上?”
“是的。”
“身邊有人嗎?”
“沒有人,早上送飯的女傭發現的。”
“遺產呢?”
“老安利終身沒嫁,所有的遺產是這件屋子裏的東西。”
環顧屋子,床邊有個小木箱引起卡爾注意。老人一般很懷舊,總愛把心愛之物放在隨手可取處。
木箱上了鎖,卡爾用了個小魔法,很輕鬆地打開它,裏麵有些珠寶、錢兩和一塊白色絲帕,角邊繡了朵花,估計是少女時的定情之物。
“看不出還有兩下子,可惜隻是些偷雞摸狗的法術。”
卡爾笑笑拿出絲帕放入懷中。
“你,你!”
“證物,拿回去研究。”
“這算哪門子證物!”
“請你出去一下。”
“幹嘛?”她狐疑道。
“在門口站等會兒就行。”
茜琪掃了卡爾兩眼,好似說:我盯著你,不要給我耍花樣。扭腰跨出房間,在門外虎視眈眈。
卡爾吟起古老的咒語,右手亮起淡淡紫紋,水波映滿窄小的閣樓,搜索每一個角落、空隙、陰影處。
咒語很快結束,卡爾走出房間,下了樓梯。
“你剛才在幹嘛?”茜琪好奇地問,她發現這個布衣法師,似乎有些名堂。
“查看有沒有魔法氣息。”
“魔法氣息?”
“使用魔法時,影響周圍元素,短時間內會在物品上留下痕跡。”
“你查到了什麼?”
“帶我去仁和殿吧。”卡爾回避了問題,引來對方一陣陣的白眼。
正如女王所說,幾十年來仁和殿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很寬敞,家具大起大落,像極了切爾的個性,切爾喜愛綠色,屋裏很多東西都是綠的,那也是黛絲喜歡的顏色。
走了一圈,想辦法打發走茜琪。小妮子不樂意,但見卡爾走來走去,沒什麼新意,也許離開了。
徒步來到好友臥室。床很大,鋪著幹淨地白底印花被。被子上繡著卡爾喜歡的蘭花圖案——也是黛絲喜愛的。
一直克製的眼淚、二十年沒流的淚水再次湧出,心中最後一位也離去了,此生也許再沒有牽掛的淚水。
躺在柔軟的床上,閉眼靜思。
“切爾,一個鋼鐵鑄成的人,大陸最強壯的生物,也沒能讓他退縮,是什麼讓其倒下的。
剌客?他有異於常人的警覺。魔法?與我一起作戰十年。對魔法的熟知決不亞於我。迷霧或毒藥?太明顯了,事後肯定會被發現。疾病?媽的這家夥比牛還壯。自殺?他熱愛生活。天呀,沒有任何理由,難道真是自然死亡!
柔軟的床、苦苦地思索,令人昏昏欲睡,休息一下也好,或許會有答案。
想像著數日前切爾躺在這張床上休息的情景,夜深人靜,房門緊閉,左邊是唯一能放人進來的窗台,窗台高達幾十米,大理石的牆麵光滑似鏡,對麵是正殿前的守衛。幾乎完美的防禦。
到底會發生什麼?
從另個角度想,如果敵人是有選擇性的謀殺,那他是怎樣選擇目標的?是有選擇還是隨意找人?如果有選擇,那四人的共同點是什麼。始終獨身的切爾,終身單居的老宮女,還有——”
一聲聲奇異地尖叫聲打斷他的思路,睜開眼,麵前白色天花板突地裂開,一隻黑鷲閃電般俯衝下來,兩隻泛著綠芒的眼睛閃著妖孽地靈動,卡爾感覺在它的注視下渾身無力,呼吸困難,仿佛失去了知覺。
它的鋼爪似地獄使者的召喚,咫尺間向他的臉抓來,企圖撕裂他的臉。這一瞬間,他看到了愛妻,她長長的紫發覆著靈力的螢火,手中的聖光純淨而柔和,潔白的美顏勾著甜甜的笑意,聖光照在身上安寧卻強大的力量,隨後,她的胸前突然濺出片片紅雲,柔美的身姿往下沉,掉入深淵,驚呼中被黑暗吞噬。
他又看到了切爾寬厚的背影站在烈火前,這般熟悉又安全,多少次在這個背影後他吟起令人恐怖的咒語,多少次這個背影為他抵抗剌來的利劍。烈火漸漸地吞食著他的身影,然後裂開,花成碎片在空中飛舞。
“啊!”卡爾掙紮著坐起,世界突然一片寧靜。
沒有黑鷲、奇異的尖叫、妖異的眼睛,天花板完好如初。
卡爾汗流夾背地坐在床上喘息。現實?惡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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