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雜誌發表了最新學術文章《納米新技術有望讓癱瘓病人恢複健康》,說的是把電極植入癱瘓患者脊髓,再通過該設備對脊髓的電擊刺激重建大腦與患肢的聯係,能恢複一部分神經通路……
這一科研新技術,給賀雷霆帶來了一線曙光。
似乎也消減了他的怨懟。
現在最棘手的,還是成旭。
許玉琢曾告訴米嫣雲,自己坐在醫務室外的十幾分鍾,都已經把一切想了個瓜熟蒂落,十分透徹了。
“如果是他的腿傷了,我就守著他打鋼筋的腿慢慢複健,即使再也長不好,變成賀雷霆那樣,不外乎就是推一輩子的輪椅,這點狗力氣我還是有的。要是他的眼睛傷了,我就把角膜給他……要是他傷到的是頭,變成植物人——也罷,我就有時間看書了……總之隻要他不死,我就要跟他耗上一輩子。”
米嫣雲看向閨蜜的眼神中充滿了欽佩。
有時愛情本身,正是執念。
“你呢,嫣雲?”末了她問。
“我也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許玉琢歎道:“親愛的,你真應該再自信一點,像我這種愛情速食主義者,完全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因為一段看不到未來的模糊憧憬,就在自己最好的青春年華裏,八年的時間都堅壁清野,最後把自己困死的一根筋男人。從這個角度上,江逸的確也算是內外兼修、舉世無雙了。”
米嫣雲有點無語:“玉琢,別以為你最後用幾個褒義的成語,我就聽不出你是在損他了啊!”
“沒,我根本就是襟懷坦蕩地在損他。”
“……”米嫣雲想起什麼地說,“你損損他也好。”自從確認了彼此心意,一個是更加盲目崇拜,另一個則從冰山氣質融化成了和煦春光,天天心情好的不得了,還有了上房揭瓦之勢。
許玉琢好奇一問,才知道江帥連米小妞的生活瑣事都管了起來……
事發昨天晚上共進晚餐時。
“不許!以後再做這種事,全部都要征求我的意見。”
“哪種事啊?”米嫣雲微擰著眉毛,看著鐵腕治家的某房東大人。
“定義什麼事需要上報,也我說了算。”
“……學長,就為了我多打了個耳洞的事,你消消火吧。”
“打耳洞不是小事,要是誤打到了穴位上,會失明。乖,要聽話。”這邊放緩了語氣,但仍不忘陳述事實,“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總之我不能讓你暴露在一點點的危險之中。”
整件事當然是以她害羞得說不出話而收場。
許玉琢聽了,說:“我怎麼從沒見過這類報道?——說明幾率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依我說啊,江逸這叫保護過度。”
腹誹道:這對白癡情侶呦,受不鳥!
江逸心情好,便把一路坎坷當風景,科技公司遇到有史以來最大的風波,也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營銷部辛苦談下的七八個單子,幾天之內一個一個陸續地黃攤告吹。
有人在背後搞鬼,這是毫無疑問的。
江逸怎麼都想不起,自己得罪過哪路神仙。
合作夥伴著人展開了調查,是內鬼抑或同行,目前尚無定論。
倒是米嫣雲遠遠瞧見的那位美高綠茵俱樂部走出的鬥篷大衣美女——她以女人敏銳的洞察力,從另一角度給江逸提出了建議。
不無酸溜溜地說:“聽說江總最近愛情美滿,追了人家好幾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是有這麼回事,你消息很靈通。”他那一臉掩飾不了的高興,看得鬥篷美女牙癢癢。
“哼哼,那江總有沒有想過,你成功了,背後必然就有在暗處獨自舔傷口的失敗者。要是這個失敗者能量大,他一氣之下對你公司動些手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吧?”
“……對啊,你提醒了我,”他陷入了思考,“不過你是怎麼想到這方麵的?”
“我冰雪聰明啊。”女人打著哈哈。
心裏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失戀者當然懂得失戀者的心情和做法,幸福的你怎麼可能體會得到?!
不管在外麵遇到多大麻煩,即使在醫院科室遇到了極其難纏的患者家屬,江逸也從不把壞情緒帶回家裏。
換句話說,他一扭開門看到戀人的臉,什麼壞情緒都如湯沃雪般迅速煙消雲散了。
“戀人”,這種剛剛晉級的關係,讓他一想到就想吹口哨。
吃飯的時候,米嫣雲看見江逸馬不停蹄打接電話,話題變換不停,完全是逢先生說書,逢農民說豬的節奏。
像在部署什麼事情。
她不出聲地自覺保持了安靜……除了因為電話那頭某一個女人的聲音太響,她不小心聽到那女人說話時那股親昵勁而皺了皺眉。
這微妙表情,被江逸細心捕捉到。
他自然而然地解釋:“那天俱樂部門口,你看到那人,是我科技公司的重要客戶。”
兩三天之前,自己還不具備要他解釋的立場呢。有了江逸這麼一句,她心情仿佛豁然開朗了。
突然,江逸促狹一笑,以握著手機的姿態湊到米嫣雲唇邊,“啵”地偷香一個!
“呀!”她嚇一跳,捂著發燙的臉難以置信。尚未習慣這種親密。
她聽見電話那頭的女人敏銳地問:“剛才什麼聲音?”
“戀人間的日常,習慣就好。”江逸的聲音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