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怎逃脫你給的地網天羅
夜晚的榆城CBD,奢華迷幻,若以上帝視角俯瞰,如同一條撒了金粉灼灼閃耀的河。
名車遍地,奢品紮堆,投身這裏的人很難做到不被物質撩撥起欲望,然後隨這片繁華起舞。
從一幢後現代氣息濃鬱的摩天大廈走出的成旭,正和他們公司的團隊精英一起走向停車場,聊著工作上的事:“這個收購案我方已經穩操勝算,但謹慎行事總是沒錯。”
“好的成經理,我們會步步為營。”一個男下屬說,“上一階段的融資任務圓滿完成,昨天下午進入第二階段了。”
“嗯,就算暫時不能一步到位,但融資問題根本不成其為一個問題,國鏘基金不出一日會給我們準確回複,屆時最後5億融資也將迎刃而解——”
成旭西裝革履,領帶係得一絲不苟,這些行頭將他扮作一個成熟持重的商界精英。不過,當目光落在迎麵而來的某人身上時,他侃侃而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個女孩麵帶微笑地擋住他去路。
同事們並沒有被那粉飾太平的笑容忽悠住。
這是一群在成旭麾下作戰無數次的精兵強將,對危機有著異乎尋常的捕捉能力。
彼此影響地很快全部安靜下來,齊刷刷扭頭看著不善的來者。
“嗨,看到我你有這麼驚喜?還是說,你是因為終於被我找到而驚慌?”今天的許玉琢,摒棄了一貫的甜美元素,黑襯衣白色褶裙,以微硬朗的OL Style現身,說出的話也更具氣勢。
成旭反應極快,不容分說拽著她的胳膊,拖進一旁咖啡廳,一邊打手勢叫同事們先走。
戰友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放開我,別拉拉扯扯!你不是已經宣布和我分手了嗎?!”許玉琢臉上的笑容垮了,奮力掙脫他的鉗製,滿臉不爽地坐了下來,“哼,雖然是單方麵的。”
成旭也從容坐下,許玉琢以為他倆總算可以好好談談了,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就是:
“你不該來這裏。”
“那我去哪裏?你發神經甩了我之後,就再沒回過你自己的窩,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到底想怎樣?!”她拍著桌子喊,沒發現周圍暗暗空出了一圈,眾人明哲保身,無不遠離這一座看上去即將噴發的火山。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許小姐?你年紀也不小了,兩個成年人之間的戀愛,連好說好散都做不到?”
成旭一聲“許小姐”把許玉琢叫得心裏發虛。
以前,她再胡攪蠻纏成旭都會讓著她,遷就她。而今天,她受了這麼大委屈,對方非但不哄,還忙著劃清界限。
大不相同了。
她拚命回憶倆人關係的轉折點。
思來想去,難道是成旭提分手那天上午?他到許玉琢租住的公寓坐了一下,讀研的室友外出了,許玉琢到浴室洗澡,準備和成旭一起出門享用午餐。
沐浴出來,許玉琢發現桌上忘了收起來的幾份保單被動過。
也許成旭隻是好奇一看吧?當時並未在意。
班上一同學母親是做保險的,許玉琢幫襯生意,買了幾份。許家二老做生意家資頗豐,足可保證他們幾輩子都衣食無虞。
許玉琢自然而然地就把“意外身亡”等保險的受益人一欄,填上了“成旭”。
一般說來,得知自己成為保單受益人,應該感到被戀人重視,高興才對吧?
成旭下午就提分手,叫她無法理解。
許玉琢的口氣軟了幾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示弱:“成旭,是不是我買保險讓你當受益人,給了你太大壓力?我的愛太重,所以讓你想逃?”
成旭安安靜靜看著她,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她更著急:“你真的誤會了成旭,我沒有想要以此綁住你的意思,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很滿足,哪怕你是不婚主義者,我……我也可以調整自己的婚戀觀,配合你的啊……”
愛一個人是很卑微的,被愛者才有權倨傲。她都說到這份上了,成旭全無被打動的神色。
相反,眉頭皺得更深。
“許小姐,我想誤會的是你。成為你所有保單受益人的事,我沒有絲毫壓力,隻是感到時機已經成熟。”
“什麼時機?”許玉琢奇怪地問。
成旭坐下來五分鍾內第三次看表:“我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工作,恕我分身乏術,而這件事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這樣吧,我下午下班之後,就毫無保留地給你還原事情真相,好麼?”
“嗯,我等你。”許玉琢小小鬆了口氣。
肯談判,還有和解的希望。
“不是這兒,回你公寓去等。”成旭說完這句,留下咖啡錢徑直離開……
當天晚上9點,米嫣雲趕到許玉琢公寓,後者對她敘述了一遍以上經過,她和成旭分手後的第一次“交鋒”。
“然後呢?成旭下班來你公寓了嗎?”米嫣雲追問。
許玉琢木然搖頭。
——是的,她也以為成旭的意思,是會登門造訪然後揭秘。
“那你打電話給成旭了沒?”米嫣雲盯著閨蜜腫成了水蜜桃的兩隻兔子眼睛,料定其間必然還發生過別的事。
許玉琢搖頭。
緩緩說:“但,我的郵箱收到了一封e-mail。書房電腦打開的那個頁麵就是,你去看吧。”
不好的預感。
成旭到底寫了什麼,讓閨蜜灰暗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