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心底生出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溫暖。
待到女子離去,她聽聞屏風後微微一陣聲響,不由得警惕起來,卻見那一身紅衣的男子從屏風後麵走出,不由得恭敬起來:“宮主。”
“從你手中奪走令牌的是什麼人?”
她微微錯愕,南宮傅並未問她為何背叛她,隻是問了令牌的去處,莫非是為了那個女子,而就這般放過她。
“是一個乞兒,身上有些髒亂,頭發遮住了麵容,他手中的刀被泥濘覆蓋,但屬下依舊能夠感覺到那是一把好刀,那人的功夫也是極好的。”
她說完,不由屏住呼吸,等待南宮傅的追問,不想他竟是直接朝著殿外掠去,快的就像是一陣風。
籲了口氣,過了一會,她聽見殿外有腳步聲想起,又見那女子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開口:“你怎麼了?”
“我沒事,剛才和姓薛的吵了一架,我現在給你去打水洗臉。”
這樣的回答,更像是掩飾。
她攔下對方,聽聞對方開口:“我以為我們會一直是敵人。”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令我一見傾心的男人竟然是我一直所討厭的女人所扮。”
她言語之中,並無退讓之意。
“可惜,我們直到現在也不能算得上是朋友。”
這句話讓她心頭一驚,不明白對方是何意思,不了對方竟然是不信任她,連她的話都被她打斷,然後尋了借口出去。
果真,好人難做,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她同她,似乎又回到了起點,又似乎比之前要好了那麼一點點。
無意間,她聽到了她同薛非子的對話,原來她竟是一直有心加害於宮主,而薛非子的神情分明便是知道,卻一直在為她掩護。
她笑自己傻,怎麼一直都沒有看出,薛非子的心思,而自己又怎麼能輕易相信,那女子留在此處便是無其他心思。
如此,她便不能負了宮主的恩情,又不願將她所做之事告訴宮主,那般,定是將她限於不義,打定了主意,便當是換此生的恩情。
南宮傅一鼓作氣攻下洛陽,生擒了北丘皇帝等人。
她也曾聽聞過虞家美人同那皇帝所許傾盡天下的故事,於是告訴南宮傅,定不可在此刻殺了北丘尹,隻能夠囚其一生,因為他若殺了他,他便再也得不到美人心,而那個人,卻會牢牢的紮在她的心底。
這般,便是保住了那皇帝的一條性命。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說的話雖對,可是更多的便是不希望那人難過。
慶功宴上,那女子一身鳳袍,美豔無雙,她親自為南宮傅斟酒,她自以為識破她的詭計,搶先奪過那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那毒酒的事情昭告於眾。
不想那哪裏是毒酒,竟是救南宮傅性命的解藥,而她竟是弄巧成拙,倒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孽緣。
那一刻,不知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尤其是看到那女子的表情,竟是說不出的悲楚寧靜,分外妖嬈,分外刺眼。
最終,她竟是做了一次罪人。
好在南宮傅出手的時候,她搶先一步救下了她,那一掌擊在天靈蓋上,她似乎能夠聽到腦漿迸裂的聲音,劇痛襲來,她的眼前已經失去了光明,隻是唇邊卻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她救得人是她想救得的人,眼前仿佛出現了絕世出塵的白衣男子,伸手緊緊的抓住腰間的香囊,她仿佛能夠聽見那個男子的聲音,親昵的響在耳邊。
“音羽……”
她的真名,其實叫做紫音羽。
那聲音如夢一般,一遍一遍在她的耳邊響起,然後她頃刻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南宮堡裏,她的眼前一片黑暗,頭痛得像是要裂開一般,什麼也看不到,竟是失明了。
隻是,她還活著嗎?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匆匆趕來的小丫頭扶住,隻聽她的聲音熟悉,竟是侍候那女子的婢女,扶起她的時候,她抓住那女子的手,慌忙問道:“這是哪裏?我為何還沒死?”
“這是南宮堡,宮主並非真的想要出手傷害右護法。”
不是故意,她既然沒死,那麼宮主便不是真心想要殺害那女子。
“你是夫人的侍女?難道宮主早已知道......”
她心中一晃,倘若宮主早已知道,那今日豈不是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那麼為何他還要如此去做。
“宮主原本不過是想讓這件事沒發生過,不想右護法偏偏在那個時候出手,逼得宮主不得不出手,否則夫人也會被南宮堡中所不容。”
如此,他對那個女子倒是情深意重。
“隻是宮主沒有料到,夫人竟會下了那般狠的毒,當時也差點沒有控製住。”
原來如此,原來是她妄作好人,倒是做了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