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馬車上後,我的心裏有些慌張。這個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小鄉村啊,終於要離我遠去了。腦海裏揮不去的,是蕭吉看著我走時絕望的臉,他總還以為我是非常不情願,為著他家人才去的。其實我不能說是沒有一點點的感動的,這個地方,也就是他對我最好不過了。我娘?我想起了那個千方百計要送我進火坑的女子就隻能苦笑了,她畢竟,也是我的親人呢。奶奶和爹爹都是沒多看過我一眼,十二年的生活,我究竟也是和她接觸得最多。然而,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忘記得幹幹淨淨,這個地方隻是我的桎梏而已。醉紅樓,我即使做妓,也要像李師師那般名揚千古。
但是現實,似乎與我想的有些不同,紅衣女子,似乎沒有讓我賣笑的意思。
“我呢,叫風月,你以後啊,就叫我風姐姐好了。”紅衣女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
我看著她永遠都掛著笑容的臉,有些想笑,這個名字,還真是直接啊。想了想,我問道:“這個不是真名吧?”
“自作聰明。”風月陡然收起了笑臉,“以後可要切記,到了那個地方,是不許隨便猜測人的心思的。”
這句話裏就有斥責的意味了,我身在屋簷下,自然是沒敢去爭的,隻能怯怯的把頭低下去。
車廂裏一下子就窒悶了起來,我唯恐得罪了這位風姐姐,隻能主動開口示好:“姐姐,可是要幫我取一個藝名?”
“藝名?”風月一臉的詫異,“你要藝名幹什麼?”
這倒叫我不好回答了,要藝名幹什麼,能幹什麼啊。
這樣沉默了一會兒,風月忽地大笑起來,直到我快被她笑成木雕的時候,她才出語為我指點迷津:“傻妹妹,你以為我是教你做什麼去呢,就你這姿色,若是幹那行,怎值我這般大費周折去村裏討你?”
“那,我這是?”如果說是不迷惑那是不可能的,這,醉紅樓要我去做什麼,我又能做什麼?
風月卻沒有再回答我了,而是掀起簾子和車外壯丁說笑,那話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我羞紅了臉,不再說話,隻盼望快點到醉紅樓。
這樣鬱鬱寡歡的一路,總算是結束了。然而我們到的地方卻不是醉紅樓,而是一個不算小的府邸,我的心裏盤滿了問號,卻什麼也不敢問,隻埋著頭跟在風月後麵走。
“好了。”走到一間小屋麵前時,風月停了下來,臉上又掛起了她的招牌笑容:“暫時你就是住在這兒的,雖說簡陋了點,可也是比你原來的地方強多了。”
“謝謝姐姐。”我規規矩矩地點頭答道。
“怎麼倒不問我是要你來做什麼的?”風月瞧著我乖乖的樣子,格格地笑了起來。
我再是不敢去猜她的意思,隻把頭更低了些。
“真是聽話的好孩子。”風月點了點頭,似乎頗為滿意的樣子,“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