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紫陌門前,長疏對於紫陌門的了解僅是源於路途打探時得到的隻字片語。
據打探得知,紫陌門乃是江湖中至關重要的一個門派,自有江湖開始,就有了紫陌門的存在,可謂曆史悠久、淵源流長;相傳,開山祖師是個驚才絕豔的傳奇人物,曉知天命博通古今。延續幾百年下來,派中能人輩出,不泛名垂青史供後人稱頌的先賢,甚至在民間巷陌都有著“若得紫陌門,可得半壁江山”的傳言。
傳言是虛是實無人知曉,但也側麵反映了紫陌門不容小覷的影響。
紫陌門位於西山深處,八方環山,四麵臨水,位置隱秘,地勢險阻。
楊留遲悠悠補充道:“地勢險要倒是其次,派中人最擅長布置幻陣,進去須得破解重重陣法,沒點見識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數年前,曾有人為求紫陌門主一語,不惜重金集了天下名師,耗費三年之長,終於破解陣法,並以世間至寶相贈,紫陌門主也隻是讓門人代為傳話,由始至終,連個麵都沒露。說完又大感興趣道:“小疏你這個姨母看起來不簡單呐。”
長疏聞得此言,氣息微滯,半響,她望了望天邊飄散的閑雲,低聲道:“我隻知道她是我姨母,其餘的,我並不關心。”
楊留遲但笑不語。
兩人正低頭閑話時,卻聽得走在前麵的寶珠驚呼一聲,聲音中布滿了焦急:“公子,你怎麼了?”
長疏望過去,隻見得玄袍一閃,祁雲肆身子踉蹌幾步,口內濺出一口烏血沒在草叢裏。
寶珠連忙扶住了他,慌得聲音中帶著顫顫哭腔:“公子,你有沒有事?你不要嚇寶珠。”
祁雲肆沉聲道:“閉嘴。”
長疏呆了呆,往前走了幾步,擔憂道:“祁公子這是怎麼了?莫非是舊傷未愈?”
祁雲肆薄唇緊抿,如玉的臉上泛著烏青,看起來痛苦無比。
寶珠嗚咽道:“我家公子被奸人所害,身中奇毒,昨夜又強行運氣抗敵,以致毒性侵體更深,再沒有解藥,隻怕時日無多了。”
長疏突然想起數日前,半夜所聽的夜語,領悟過來,輕聲道:“莫非解藥在紫陌門?”
祁雲肆看了她一眼,垂了眸子。
寶珠梨花帶雨,麵有淒色,哀哀道:“實不相瞞,我們千裏迢迢來到紫陌門,就是聽說這裏有奇藥‘霜紅’可解天下萬毒,公子不喜我多嘴,之前瞞著小姐,實在是萬不得已。”
長疏心中異樣,五味雜陳,有點酸有點澀,原來他會與自己同行,完全是為了取藥罷了;她靜了片刻,神色未改,堅定道:“若到達紫陌門,長疏定當全力取來‘霜紅’”又困惑道:“隻是西山如此之大,紫陌門究竟隱在何處?”
寶珠感激道:“來之前我們有使人探查過,極有可能就建在山湖的水底,隻是湖邊四周都布了迷陣,但凡有人靠近,就會觸發陣法。”
“那?”
寶珠眼神明亮起來,直直盯著長疏道:“除此之外還有第二條路,紫陌門有處禁地,住在禁地裏的人,聽說就喚做瓊華。”
雨是突然下起來的,前一刻尚還豔陽高照,傾刻間暴雨猝下,來勢洶洶,急若滾珠,白茫茫一片,模糊了前路。
長疏滿麵水珠滑動,衣衫盡都貼服,夏雨打在身上帶著絲絲涼氣,她在雨中聽見自己的聲音:“禁地在什麼地方?”
寶珠撚了撚貼在前額的烏發,嬌美秀容挽出一朵笑靨:“自當由婢子引路,帶小姐前去。”
雨勢驚人,能清晰聽見水珠滾落在樹葉上的聲音。
或急或緩,碎珠落盤。
長疏立在雨中輕笑了一聲。
一命抵一命,倒也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