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林絳繞著小區前麵的人工湖漫無目的地兜圈子。
這幾年城市發展迅速，江城的麵貌和之前相比已經大有不同。林絳家旁邊的那個老社區被推平了，留下一攤子的斷壁殘垣被包圍起來，看樣子是要重新蓋一棟大樓。再過去一條街的距離，那邊還新起了一個商場，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她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隻覺得周圍的景色熟悉又陌生。
認真算起來，林絳在上大學之後就不怎麼回江城了。高中畢業後的那個暑假填報高考誌願，她一意孤行報去了南川。兩座城市在地圖上南北對望，相隔數千裏。除了每年的寒暑假，她幾乎沒什麼機會能回來。等到後麵好不容易畢了業，她從南川回到海市，兜兜轉轉那段距離也依舊存在。
沿著馬路走了十幾分鍾，一棟熟悉的建築物映入眼簾。
林絳神色微怔，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七中。
到底是自己待過三年的地方，再怎麼變化也能從一磚一瓦間看出記憶中的影子。
學校靠近馬路的一側是高聳的圍牆，隔著柵欄可以看見田徑場和遠處教學樓的上半部分。一眼望去，天高地闊，風和日清。
學校的大門隱藏在拐彎口進去的一條小巷子裏。進了校門，左手邊就是高中三部的幾棟教學樓，右邊則是籃球場和田徑場。左右兩塊兒涇渭分明，真正做到了鬧中取靜。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故地重遊便必不可少。
林絳拐到校門口，站在門前空地上看了眼正前方的牌匾——“江城第七中學”幾個大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
她往前走了幾步，正巧這時保安亭裏出來個穿著製服的老大爺，對著林絳道：“哎美女，這裏是學校無關人員不讓進啊！你是學生家長還是——”
他的話音停頓了兩秒，身子沒動，眼睛上下打量著林絳。
七中的校規規定學生每天上課必須穿著校服，佩戴校卡。校服是藍白配色的，人群裏掃一眼就能認出來。另外校卡在校內通用，老師也有一張。裏麵錄入了師生的個人信息，既能刷開校門口的閘機，也能往裏充錢去食堂和超市消費。
林絳既沒穿校服，看著也不像是學校的老師，保安大爺自然要把她攔下來。
“叔，我以前是七中的學生，現在想回來看看。”林絳老老實實回道。
“你是哪一屆的？”
“16屆的。”說完，林絳又補充了一句：“我的班主任是潘誌潘老師。”
聞言，保安神色了然，看來已經信了八分。
林絳耐心等他的回複。隔了一會兒，大爺的聲音複又響起：“雖然你是從七中畢業的，但是我們的規定是校外無關人士不讓進哈。這個我也沒辦法，學校也是為了學生的安全考慮。”
保安大爺略帶歉意地看著她。
同為打工人，林絳能理解他的難處。
說到底他隻是個領工資的，上麵領導說什麼他照做就是。學校說不讓社會人士進來，他就把那些人全都攔在外麵。一板一眼地照規矩辦事，雖然不可避免地會誤傷一些人，但起碼出了事不用擔責。
她本來也是誤打誤撞走到了這邊，想著很久沒回學校看看了才會過來。能故地重遊當然最好，要是不能也沒必要為此感到太過失落。
林絳點點頭，露出一個淺笑，禮貌道：“行我知道了，叔還是麻煩你了。”
“不會不會，讓你白跑一趟了，真不好意思啊。”大爺擺擺手。
站在門口遠遠看完學校最後一眼，林絳正準備扭頭打道回府，忽然看見門衛大爺的眼睛一轉，對著她身後打了個招呼。
“宋老師，下午好啊。”
“下午好。”回應他的是道男聲，聽上去對方還很年輕。
林絳下意識循聲望去，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她反應了幾秒，腦子裏飛速閃過一個名字。
“宋成！”
“林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