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凜小姐,你覺得什麼樣的經曆才能讓一個人迅速地成長起來呢?』
四月的伊始,還能稱之為“少年”的少年向著身前穿著白襪踩著木屐毫不停留的往山頂走去的少女問道。
『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問題呢?』
帶著與其成熟優雅的氣質截然不同的純真,一身身著櫻白色的極東式正裝的少女在通往山腰的休息區與山頂的岔道上停下了腳步。
她踩著舞蹈般浮誇的步伐,華麗地轉過身來,繁複的長衣隨著她的舞動在空中流轉。
『非要說的話......』
轉過360°+180°的盛裝少女麵朝著少年停了下來,
『應該是去死一次吧!~』
這是親切的,猶如溫潤仁厚的長輩的耐心告誡般的話語。
『死...嗎。』
曾經親身經曆過多次的“死亡”的少年點了點頭,將雙手插在上衣的黑色開衫的淺小的口袋裏,
『對女孩子來說這個會不會太過嚴苛了呢?』
『不要看不起女孩子哦!~』
少女嫣然一笑。
像是受到她的引導一般,大氣的精靈開始活躍起來。
帶著仍未褪去的冬意的冷風從山腰的另一端吹了過來,那些前一刻還在指頭肆意綻放的吉野之櫻紛紛被扯入這趟不情願的旅行中,跟隨者氣流於晴空中翩舞,轉而又化作殘片於大地之上四散開來。
『比起櫻花我倒是更喜歡茶花呢。』
少年撣掉身上沾上的花瓣。
『哦~,是嗎?』
與一身便裝的少年相比,從著裝上看起來像是差了一個世紀一樣的女子微笑著偏了偏頭,
『以前一直沒有聽出雲先生你說過呢。』
然後像是很開心的樣子,凜重新邁開了步伐,往著山頂進發。
與泠不同,她那繁雜的正裝上沒有粘上半片的花瓣。
『為什麼會喜歡茶花呢,因為她們更加的鮮豔?
還是說花型和花色跟符合你的審美?』
『嘛,喜不喜歡還是要看感覺的吧?
花型跟花色這種東西對不同的人來說有不同的審美標準,很難找到一個所有人都認可的評判點的吧......』
『這樣的說辭是不行的哦,出雲先生。』
像是看穿了什麼一樣,以“地脈的代行者”的名號活躍在詩歌和傳言中的女子並沒有回頭,但是臉上戲謔的笑意卻透過說話的語氣毫無掩飾的表露了出來。
『是嗎。』
不置可否的回應道,
『非要說個理由的話,大概是——』
『茶花總是一整朵一整朵地凋落,而不是像櫻花這樣......』
凜隨著少年的話語抬頭往上看去,雖然刺眼的眼光被茂盛的枝葉分割成了或大或小的斑駁亮塊,但還是有些刺眼。
微眯著雙眼,凜把視線集中到枝頭的淡粉色半透明的花瓣上——
染井吉野櫻。
在大風過後,原本完整的5瓣花瓣大多隻剩下一到兩瓣在微風中搖曳著。
不過,
『這樣苟且的活著不是挺好的嗎,而且......它們的凋零也很美。
——不是嗎?』
盛裝的少女扭過頭來,黑色的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閃而逝的軌跡。
泠毫不懷疑要是他剛才站得近一點的話絕對會被她的發尾打臉......
『也是呢......』
模棱兩可的答案。
也是名為出雲憐的這個個體最喜歡的應答方式,相當惡劣的方式。
人們總是會期待自己所不曾擁有的東西。
就像是便裝少年期待著一場華美的落幕,盛裝的女子希望能繼續看著這個世界。
但現實確實相反的。
『說起來出雲先生還沒回答我最初的提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