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大結局(2 / 3)

三年前的秋天,你去德國不辭而別,我的心如片片落葉,我發誓再也不想忍受這種別離,所以這一次,我們依舊不說再見。

愛你的,磊

葉染慢慢地讀著信,直到此時才徹底明白那日寧磊的異常舉止,原來是在和自己做最後的告別。她看看存折,那是個天文數字。為什麼寧磊要這麼做?是不是這樣,他的良心才能得到安慰和救贖?

來信裏還提到了顧航北,這三個字讓葉染飄忽的神思從一種混亂虛空中抽離開來,猛然清醒過來。

顧航北!

顧航北到底去了哪裏?

自從那晚最後一個電話後,他就全然沒了音訊。這幾日公司的事亂作一團,葉染沒來得及收拾心情,到了夜深人靜,她才會感到那種噬魂刻骨的思念和魂不守舍般的心慌。屋子裏恢複了以往一慣的冷清,可是分明幾天前,他和她還在這兒極盡纏綿。

閉上眼,就是他那纏綿悱惻的吻,還有那些溫柔炙熱的耳語:

“我以為那三個字俗不可耐,可是現在我卻想用那三個字來圈住你,染兒,我愛你!這是我對你的鄭重許諾,也是我畢盡一生想去做的事。”

“我知道眼下還需要克服一些阻力,不過這些都不會是問題。相信我,不管什麼困難和挫折,都難不倒我要和你在一起的決心!你也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任何風雨我都會為你遮擋!”

話音猶在,可人在哪裏?

同事們開玩笑說,一定是秦月的事影響到顧副總的心情,甩開滿手的工作散心去了。

葉染自然不信同事的無聊謠言,她去明達找、去他家找、甚至去過他們一起去過的粥水坊找,把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了,他沒有和她道別,在他們那麼相愛以後。

顧航北,你在哪裏?

葉染登陸了博客,有一段時間沒上來了,以為都要荒寂了,誰知好像有人訪問過的樣子。

在《放生池裏的錦鯉》的帖子下,有一個“孤獨的旅行者”的ID的回帖道:“人生如過客,世事無永恒,無論功與過,終歸塵埃中。”

這段話、這個ID 讓葉染的心跳得厲害,手指顫抖地點開這個叫“孤獨的旅行者”的空間。

他的心情:“我以為擁有了她,就能擁有足夠的自信,可為什麼看到他倆的糾纏,我卻是那麼不堪一擊?一晌貪歡終究比不過青梅竹馬的情深吧?我終究是晚來了一步。也許這就是天意,注定讓我做一個孤獨的旅行者和她生命中的匆匆過客。”

他的圖片主題:“越野車、沿途風景、獨自旅行、野外生存。”

“顧航北!”葉染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這是什麼樣的誤會嗬,他以為自己還愛著寧磊,所以選擇默默地離開。

顧不上抹淚,葉染在他的空間飛快地留言道:“你在哪兒?不要離開我!我想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然而網海茫茫,誰又知道他看不看得到?即使看到了,又願不願意回?

就在葉染陷入無望等待的痛苦漩渦裏不能自拔時,丁悅薇來電話了。自大鬧壽宴之後,丁悅薇便提出離婚,因為還在哺乳期,孩子的撫養權歸她,可王捷死活不同意,丁悅薇幹脆搬回鄉下父母家。

“葉子,你索性請個假,搬回青縣來住吧!”

“悅悅我……”

“反正我心情也不好,缺個吐槽的伴,你不如回來跟我做個伴吧!”丁悅薇這麼開導葉染。

想到自己無法整理的心情,葉染便隨丁悅薇回了青縣,順便去看望了她的養父葉天成,葉天成續娶的妻子兩年前出車禍走了,沒留下一男半女,因而當他見到多年未見的養女葉染,竟流下了眼淚。

秋高氣爽,和丁悅薇並肩走在熟悉的鄉間小道,一眼望去,果園裏果香彌漫、碩果累累,兩人都有無限的感慨。那一年養父葉天成的果園在副鎮長丁悅薇父親的主持下和寧磊的父親談妥了,合作儀式便是在這裏舉行。大人們忙這忙那,孩子們則是滿世界地奔跑、在樹下捉迷藏,少年的情誼就此種下。

後來再大一點,寧磊便帶她來到這兒,在其中一棵香櫞樹上刻了彼此的名字。

葉染找到了記憶中的那棵樹,細細地辨著,輕輕地摩挲著,香櫞樹枝繁葉茂,上麵沒了任何痕跡。

那日,她本來已經刻好名字,可是寧磊橫豎都不滿意:“刻得還不夠深,要像我這樣,這樣我們的名字就永遠在一起,不會消失了。”

聽了他的話葉染隻好繼續刻,香櫞樹皮粗糙,刻字本來就不理想,也不知道寧磊為什麼非要挑香櫞樹,一用力就把手劃到了,流出了血,疼痛讓葉染十分氣惱:“都是聽你的結果,我不刻了!”

見她手流出血,寧磊也很懊惱:“疼不疼小染?都怪我,別生氣好不好?”

……

因寧磊有意承攬所有罪責,原本受到牽連的丁悅華因而免除了囹圄之災。丁悅薇對寧磊的無限怨恨,此時也化作了一聲幽歎:“葉子,雖然我的婚姻走到這一步,寧磊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可現在我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得那麼恨他,他總算是個有擔當的人,為了守護一份情義,一個人獨自承受那麼多……你呢?你還恨他嗎?”

丁悅薇問葉染道,見好友不答,隻是望著那棵香櫞樹久久地出神,然而神色不再是最初的沉鬱黯淡,而是慢慢現出一絲明朗,就像九月的天空,輕柔的雲朵剛剛掠過。

站在這棵曾經鐫刻著自己和寧磊名字的香櫞樹下,葉染慢慢揚起臉,在心底輕輕而堅定地說:“寧磊,我原諒你了!每個人心裏都有一份守護,我會好好生活下去,和我最愛的人。”

打定主意後,葉染決定回江城。臨走之前,她給了葉天成很多錢,雖然和養父的關係並不親厚,但看到如今養父孑然一人、腰肩佝僂的樣子,又有點心酸,畢竟他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也是寒媽媽生前愧對的人,如果物質上的補償能讓他以後的日子好過點,她願意這麼去做。

可是葉染給錢的舉動卻遭到了葉天成的極力推讓。這個五十歲卻經曆了兩次喪妻之痛的男人聲音裏帶著哽咽:“上次我……哦,你……姑媽出車禍已經讓你破費了,拖了一年你沒少往家裏彙錢,你自己也要生活要成家,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要是你還惦記著我這個做姑父的,以後就多回來看看……”

葉天成的這一席話讓葉染愣住了,一年多前她人在國外並不知情,上次和堂姐寒燕碰麵也沒聽她提起此事。是寧磊嗎?好像不對,寧磊不僅恨寒燕一家,也恨葉天成。那究竟是誰?

葉染說:“那時我人在國外……沒趕得上葬禮,實在……抱歉。”

“可你有寄卡片來,我都還留著。”

葉天成很快找到了放在抽屜裏的卡片。葉染怔怔地望著卡片上寫著“小染敬挽”的字樣,目光落在那個娟秀的鋼筆字“染”上,慢慢地從隨身的包裏翻出一本《簡愛》,那是她深信不疑的寒媽媽留給她的遺物,在那扉頁上用鋼筆字端端正正地寫著:送給染染。兩個“染”字起筆落字,筆跡竟如出一轍。

原來竟是黎嵐!葉染的心緒翻湧不止,是啊,除了她,還有誰會心甘情願地以自己的名義接濟養父呢?

在這之前,她從沒有聯係過黎嵐,哪怕是壽宴上累她為自己受傷。現在,當她發現這些年來黎嵐其實一直都在自己身後默默地付出著,加劇了內心的愧疚與不安,突然很想聽聽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