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瑉哥兒在自家鋪子裏頭對賬查賬呢,這位藍馨姑娘恰好來了置辦厚衣裳,因著錦州天氣比京都和暖得多,初次出門的藍馨預料不足,隻穿了夾棉的衣裳就出發,結果來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兒,便是殺進了瑉哥兒這成衣鋪子買衣裳。
彼時藍馨披著件丫頭們的半舊夾棉袍子,,外頭還兜了個連帽薄披風,捂著大半頭臉,打扮得也不甚起眼,匆匆忙忙進來鋪子之際,不小心和某個正在選衣裳的富家夫人的貼身丫頭碰撞了一下。
那丫頭看著藍馨穿著尋常,年紀也不大,麵相生得也柔和,便以為是那家子的小戶人家出身的女孩子,說話間便帶著幾分看不起人的輕蔑。
藍馨倒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實質跟瑉哥兒是一掛的,白白的包子皮黑黑的餡,說起話來,也是個綿裏藏針的主,一句一句的刺過去,直把那丫頭和她主子說得下不來台。
瑉哥兒躲在櫃台後頭看熱鬧看得過癮了,這才一腳把掌櫃的踹出去打圓場。藍馨也不傻,一眼就瞥見了瑉哥兒才是真正老板,挑挑揀揀的選好了兩三件衣裳後,直截了當的向瑉哥兒挑眉笑道:“這位老板,你戲也看夠了,笑也笑足了,是不是來給我將這衣裳的零頭銀子抹了當是看戲的打賞?”
瑉哥兒是多年沒見過這樣既彪悍又不扭捏的落落大方的小姑娘了,當下就被她這樣一個露出兩隻甜甜小酒窩的笑容折服了,也顧不得嚇不嚇壞人家小姑娘,腆著個臉湊上去就套近乎去了。
外形翩翩少年,說話雖然唐突卻也不算猥瑣,這樣的公子哥兒,藍馨也是頭回見,倒是也覺得新鮮有趣,她又不是那種嬌滴滴養在深閨裏頭不見人的小淑女,這些年來和小姨娘們大管家們交手無數,早就練就了她的大方爽朗了,那裏會被瑜哥兒嚇跑?兩人就著這衣裳價錢開始攀談,說著說著就有幾分莫名的投機起來,瑉哥兒最後還屁顛屁顛的當了回護花使者,直跟著人家馬車後頭送了人家進客棧,才依依不舍的打馬回家讓他娘和兩位奶奶去打聽人家小姑娘的底細去了。
這兩個這樣意外對上眼後,淳王府裏頭三個無聊的女人們聽了瑉哥兒的話後,簡直就是打瞌睡遇枕頭了,又似是久失業的人尋到了新工作,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般的忙活起來,不到兩天便發展到楊亭親自上門找藍馨“聊聊”去了。而藍馨,到底也是不抗拒瑉哥兒的,不然也不會默許他跟隻叭兒狗似的一路跟著來的,這時候楊亭來了,她也沒因為楊亭那“淳王妃”的名頭而恐惶,依舊不亢不卑的在那兒。
楊亭也對這爽利性子的女孩兒看對眼了,直接上來就問她家裏誰做主,立馬就是說親的意思了,當知道藍馨家裏就是她自個兒做得了主的,忙就拍板道:“我家瑉哥兒,藍馨姑娘你能看上不?看上拿去!我家人人都是不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