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血濺蒼巒(1 / 2)

“走!”小嘍囉推了亓官懿一把。

亓官懿收回目光,順從地跟著他們走。靖辭雪等人緊隨其後。

所到之處是山寨最中央的一塊空地。篝火燒得旺盛,木枝被火舌吞噬著,嗶剝作響。那麵繡有“伏魔寨”字樣的豹紋氣質在夜風中烈烈飄蕩,氣氛顯得凝重而壓抑。

腰間係著素白布帛的山寇們三兩圍桌而立,桌子中間是一大壇開封的烈酒。他們手捧酒碗,麵向東邊竹木搭就的靈堂,長凳腳上靠著一把把明晃晃的鋼刀。

“二寨主一路走好!”

齊聲呼喝,舉碗共飲,神色悲壯。飲罷,憤而擲碗,一陣劈裏啪啦,瓷碗碎了一地。

此時,見到他們到來,各個目光如冰似火。更有甚者壓製不住心中怒火,一把抄起腳邊的刀,被身旁人眼疾手快地緊緊按住。

“殺了他們,為二寨主祭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眾人紛紛響應。

“對!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殺!”

“殺!”

“殺!”

一時間,喊殺聲不絕於耳。

亓官懿看了靖辭雪一眼,往前一步,擋在她身前。

寨主抬手示意部下安靜下來。他坐於靈堂前,身後是白燭棺槨。他曲起右腿,右手臂搭在膝蓋上,對亓官懿道:“你小子忒沒用,就你現在這樣你覺得你還保護得了你身後的主子麼?”

“隻要我一刻未死,便不會讓你動皇後娘娘分毫!”盡管身中迷香,全身功力無法施展,但亓官懿無畏無懼,忠君護主之心紋絲不動,一點也不失他堂堂羽林軍統領的風範。

“哈哈哈……”寨主仰天嗤笑,帶動滿臉猙獰的傷疤,又譏諷又可怖。他手一揮,隨即有兩名嘍囉過來挾持住亓官懿,動作粗魯地把人架到一邊。

“老子的伏魔寨可不是江湖裏的名門大派,沒什麼講究!得罪了老子,就算你是天皇老子,老子也砍了你!”一番話說得相當狂妄,猙獰的疤痕顯得他及其凶神惡煞,“皇後娘娘,老子二弟死得冤呐。您說,這筆賬,咱怎麼算?”

夜裏的山風清涼,吹動了靖辭雪披肩的長發,卻吹不散她一臉的淡然靜默。

“血祭!寨主,您覺得如何?”溫和的聲音堪比山風,孟岩昔施施然走來,經過靖辭雪身旁輕睨了她一眼,徑直往寨主走去。他旁若無人地在寨主身邊坐下,倒酒,抿酒,再捏著酒碗遞到寨主唇邊,笑得妖冶無方。

寨主滿眼驚豔地盯著他,就著酒碗喝下。直看得邊上的三寨主咬牙切齒,狠狠地扭頭瞪著靖辭雪主仆。

底下有人問道:“孟公子,你說血祭,怎麼個祭法?”

“皇後娘娘血統高貴,以娘娘之血祭二寨主亡靈再好不過。”孟岩昔輕笑,“把娘娘綁於中央石柱之上,日日與二寨主棺槨相對,每三個時辰割其一刀,整整七日,血盡而亡!也算是給二寨主一個交代了!”

孟岩昔此計委實陰狠毒辣,可伏魔寨是什麼地方,此計一出,當即有人呼“好”。

“那這個素珊呢?”寨主突然問道,“岩昔,你給老子說說,你打算怎麼處置她呢?”

他盯著孟岩昔,盡管孟岩昔否認自己喜歡素珊,可素珊的話仍像一根拔不去的刺橫梗在心頭。

“一同如此好了,省得麻煩。”他無所謂道。寨主的心思,他怎能不知?

寨主滿意地點頭,當即揮手讓人去準備。

不一會,靖辭雪與素珊便分別綁在中央兩根石柱上,正對著孟岩昔和他身後的靈堂。

孟岩昔愜意地飲酒,饒有興致地打量眾人神色。亓官懿滿目著急,又無能為力。素珊心疼地望一眼靖辭雪,再惡狠狠地瞪向自己,似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孟岩昔不禁加深笑意,揚了揚手中的酒碗。

其餘山寨裏的人都目光灼灼,掩不住激動和欣喜望向石柱上一臉淡漠的靖辭雪。

篝火熊熊燃燒。火光下,匕首時明時暗,向著靖辭雪的脖頸逼近。

“小姐!”

“娘娘!”

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扇子橫空飛出,打落嘍囉手中的匕首,再“咻”地飛回。

原本一臉狠辣的拿匕首小嘍囉此時正茫然地望著空空的手心,茫然的不止他,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怔了一怔,孟岩昔猛然站起來,眾人隨他一起望向空中。一翩翩男子淩空落下,月白長衫,手持折扇,穩穩當當落於中央石柱,宛若天人降臨。

“你小子是誰?竟敢來伏魔寨撒野!”離石柱最近的一個山寇舉刀指著此人。

祁詺承輕輕一眼望向他,嚇得他喉嚨發緊,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