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站在那裏看了我們一會兒後,就向我們走過來。其中一個對我們說;“你們為什麼偷我家的苞穀?”
我們明知道這苞穀不是他家的,而且撿別人收漏了的苞穀也算不上是偷,但在別人的地盤上還得要對人家客氣些。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我們還算不上是強龍。於是我回答說:“對不起大哥,我們走了一天的路,實在太餓了,所以才燒了你家的苞穀吃。請你不見諒。”
那幾個家夥聽了我們的話,像是得了寶似的特別興奮。就走過來坐在我們旁邊,要與我們認識。經介紹得知這幾個人是玉明這個地方的“黑社會”,他們一共五人,剛才第一個和我們說話的就是這五人的老大,二十五歲左右,大家都叫他小剛哥。其餘的四人也都是二十歲左右,全是小混混模樣。當他們問我倆是哪裏人時,肖佩龍搶著回答:“我們是大灣的,去城裏打工,沒掙到錢,所以才走路回家。”
小剛哥聽後,很心痛的樣子,說:“唉,真可憐!我最見不得人受苦了。今天你們遇到我小剛哥,是你們的福氣。走,跟我吃飯去!”我倆聽說有飯吃,都興奮不已。於是就跟著他們走了。大約走了十多分鍾,來到鎮上的一個小巷子裏。又東西南北的走了一會兒,我們來到一所民房前。小剛哥在左邊的一扇舊木門上敲了兩下,裏麵有人問:“誰啊?”
小剛說:“劉師,是我,小剛。”門吱呀的一聲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矮胖男人,見到我們這麼多人,他很驚訝的樣子。楞了一下,才說:“哦是小剛啊?快進來坐。”於是我們都走進屋去。
屋子很舊很窄,像是外來打工的夫妻租住房。屋裏坐著一個女人,看得出來是劉師的妻子。我們一行人坐下後,劉師問小剛哥:“你們要去哪裏找錢了?吃飯沒有?”
小剛哥指著我和肖佩龍說:“我們都吃了,就他倆沒吃。”
劉嫂說:“沒有飯了,我煮麵條給你們吃。”就忙去了。
劉師看著我和肖佩龍的眼神有點奇怪,小剛哥就解釋道:“這倆個小家夥是我家在大灣的親戚,兩個逃學不讀書,怕被大人打,就跑出來了。真是的,書都不好好讀。”我想這小剛哥真行,說謊臉都不會紅一下,還說得那麼流利。不過我又想到在站台上肖佩龍騙小剛哥時,謊稱我們是大灣的,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看來人都有說謊的本能,就看是不是到了關健時刻。但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肖佩龍要說我們是大灣的。後來才知道他是怕說真話,人家認為我們是遠方人,會欺負我們。不過大灣和玉明之間也不算近,可有幾十公裏呢。
一會兒劉嫂端上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我和肖佩龍餓著走了一天的路,這時已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也顧不上什麼形象,端過來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吃完麵條後,我們又坐在一邊聽小剛哥和劉師聊天。從他們的聊天內容中,才大概猜出劉師和小剛哥一夥人的一些情況。
劉師是從外縣來玉明挖煤的民工。劉師老家現有四個女兒,因為劉嫂一直沒有生兒子,夫妻倆十幾年來一直東奔西跑的躲避國家的計劃生育。為了生兒子,劉師可算是傾家蕩產了。劉師說,在外麵最怕的就是有人來敲門,隻要有人一敲門夫妻倆就心驚膽戰,以為這是抓計劃生育的又來了。這次劉嫂又懷上了,劉師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一胎上麵。如果這胎生個兒子,劉師夫妻倆就不用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小剛哥一夥人是玉明當地的混混,整天就是吃喝玩樂,沒錢就了偷雞摸狗的弄點收入。因為他們經常去劉師所在的礦上“順手牽羊”,多次被劉師看到,而劉師又不敢說話,於是他們就和劉師認識了。後來他們沒錢的時候就到劉師家中蹭飯吃。劉師人老實軟弱,有苦不敢說,隻能逆來順受。日久天長劉師家就成了小剛哥一夥人的“小食堂”。
直到晚上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我們才離開劉師家,來到街上閑逛。走到一條四處無住戶的馬路上時,小剛哥突然指著路邊的一片地壓底聲音對我和肖佩龍說:“你們看到沒有,那裏有人家修房子下地基用的鋼筋,如果你們兩個和我們一起拿一些去賣,事成後我每人給你們五十塊錢路費回家。”我一聽嚇了一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一警車從馬路上開過,眾人趕緊躲到路邊的大樹後麵。我剛好和肖佩龍躲在一起。肖佩龍對我說:“我們快走吧,他是騙我們的,幹完了他一定不會給我們錢。”於是我和肖佩龍就趁機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