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過。”我沒有看他,依舊從灌木叢側麵露出半個頭觀察德軍的位置。
德國佬還是在那裏,沒動分毫,端著毛瑟一槍槍努力地壓製著我們,不得不說,在這個隻有一處掩護的地方,這是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因為現在橫飛的子彈使我沒法抬起頭來,這也是我從側麵探頭才可能觀察他們的原因。
不過我認為我下一次再從側麵探出頭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因為就在我把頭剛縮回來的時候,一發子彈就擊中了灌木的側麵。
沒有辦法,我隻能讓Hartsock冒著手被打掉的風險把BAR抬過頭頂對著他們剛剛還在的位置進行盲射。
“咚咚咚”的槍響在對射中很是明顯,Hartsock大概打了十幾發子彈不到一個彈夾就縮了回來,沒辦法,BAR的後坐力太大,他每次以別扭的姿勢點射都是冒著手臂骨折的風險,他能連射十幾發,我想隻要是用過這槍的人都已經能佩服他的勇氣了。
“該死!”換著彈夾Hartsock聽著頭頂嗖嗖的子彈破空聲輕罵道,“Baker!我們該怎麼辦?”
“不知道!”我幹脆地回答,因為我真的沒辦法,這裏的掩蔽隻有這麼個灌木叢,而據此最近的掩護也是小路對麵剛剛被我們幹掉的機槍陣地。
如果我們衝過小路,必然就會暴露在德國佬的火力之下,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去賭弟兄們的命好到距離敵人如此之近都不會被子彈咬上。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林子裏突然傳來了M1A1衝鋒槍和M1步槍的連續射擊聲,還有某個熟悉的喊叫聲,似乎在喊“衝上去!”我壯著膽抬起頭,終於發現了聲源——Mac。
“看起來Mac也夠快了。”底下靠著掩護的Hartsock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想你一定要問我為什麼知道是這家夥,我當然可以告訴你,比槍還響的嗓門恐怕全團除了Mac這老家夥也沒別人了。”
在Hartsock說話的空當,Mac已經帶著Leggett,Corrion和Dawson一起把站位靠後的三名德軍射成了馬蜂窩,我能看見一個德軍扭曲著身體倒在沙包上,他用還算完好的右手捂著脖子,嘴裏還在不住的往外一股一股的噴著鮮血,看上去這可憐的家夥十有八九是被打穿了頸動脈。
於是我舉起M1步槍一槍擊中了他的頭部,幫他結束了痛苦。
盡管這樣做的後果是把他的整個頭部都打得斷裂掉在地上造成一種極其難看的死相——身首異處,不過我想應該沒人能看見自己死掉的樣子。
“Baker!”對麵,Corrion叫道,“但願我們來得及時!沒人受傷吧?”
“好了!兄弟們都站起來讓棉花下士看看。”我拍了拍還靠著掩體的Hartsock,Hartsock在起來之前捶了Garnett一下,“該起床了,Anett!”
“好吧!這仗打得簡直跟狗屎一樣!”Garnett說完,旁邊的Allen也站了起來,抱怨道,“難以置信,我們竟然被四個德國佬壓製在了一小塊灌木後麵!而且那四個德國佬拿的隻是步槍——步槍!幹!”
“聽見這兩個天才兒童抱怨的糗樣我就知道你們都沒事了。”這時候Mac抱著M1衝鋒槍走了過來,看著吊兒郎當斜靠在一棵樹下的Allen和Garnett說道。
“我們已經拿下了教……”Mac剛話說了一半,就聽到教堂那邊發出了一陣爆炸聲。
“幹!是德國佬的50mm迫擊炮!”臥倒在地的Dawson大喊道,“他們在農田裏!”
“德國佬從小路反攻了!”Leggett在不遠處的沙包掩體後大喊著,幾乎變了調,“至少二十個!怎麼辦!”
“哦!上帝!這聲音簡直像是老鼠被貓踩了一腳。”身邊的Allen挖苦道。
“別廢話了!蠢蛋!”Mac使勁拍了他的頭盔一下,把本已經歪的夠個性的頭盔直接拍的扣在了臉上,我聽見Allen被悶著的嘴發出了“Shit(該死)!”的一聲輕罵。
接著Mac轉過頭,用帶著一處新鮮傷口的左手指著機槍陣地對我說,“Baker!帶著你的火力組幹掉衝上來的德軍!快!”
“Hartsock,Allen,Garnett跟我來!”我大喊道,跑向機槍陣地,在穿過小路的時候,我感覺無數子彈就在我腳邊炸開一簇簇煙塵,但我感覺這似乎沒什麼,我想隻要我沒衰的要死,就不會被擊中。
因為這種火力至少比MG42弱得多,也比毛瑟瞄準後射擊的精度差得多。
到了沙袋前,我一躍而入,壓上那挺MG42最後的一條彈鏈,拉上槍機,從細小的照門瞄準德軍最多的方向,我回憶著在靶場使用MG42的竅門,“不能把扳機一扣到底”,所以我試著輕扣一下扳機,“嘎——”的一聲,我看見一排子彈打在了至少四名德軍身上和他們旁邊地麵上,噴濺的鮮血頃刻間就染紅了一大片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