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回鄉(1 / 3)

“現在緊急插播一條新聞,我縣筱溪鎮艾家村又有一人離奇死亡,截止到5月3日,共計死亡八人。”

正在看書的我,聽到電視裏播音員的聲音,心頭忽然一緊。一種徹骨的寒意開始在心底蔓延,仿若眼前便是一片白骨,他們站立著,向著我伸展自己

無肉的臂膀,嘶喊著“夢,夢,回,回...”而我卻聽不懂他們是叫我夢,還是回。

放下書,我攏了攏鼻子。轉頭看向電視,電視裏的鏡頭投射著一片梯田,在梯田下那條泥路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八具屍體。無一例外都是男性,

而且都是中年。

“這...”看著鏡頭邊角一口小池塘,我皺著眉,“是投毒嗎?”

“據附近村民介紹,這些屍體在昨天已經被移到對麵山上。就是那裏...”鏡頭再次改變,是一個年輕女主播站在池塘邊上,她的手遙指著池塘西北

連綿山脈中的一座高山。

“八益山。”看著畫麵裏的山,熟悉感漸漸散開,便是在睡夢裏出現了無數次的八益。

按下關機鍵,我站立起身。看著窗外無窮的黑夜,“我想,該是我回去的時候了。”

目光穿越了無盡虛空,透過這一層層牆,一座座山。仿佛,我已經回到了筱溪,回到了艾家村,回到了已經失去的童年。

十分鍾後,我已經來到了車站。再次回去,我並沒有帶多少東西。一個挎包就夠了,至於書,我自己想應該是不必要了。二哥,也許會說什麼。但,

也會同意我回去。想起二哥,我腦海就會浮現那“奔跑”,竭力地奔跑著。

他的車,在我到車站的三分鍾後穩當的停在我的麵前。他衝我笑了笑,“一定要回去嗎?”

“是。”我目光堅定地望著他,“現在,筱溪,我家鄉更需要我回去。”

“就不能等一段時間回去,你知道的。現在縣裏那件...”

我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有你應該就夠了,縣裏的事情,是你的職責。別忘了,”我點了點自己的挎包,“我隻是學生,而且未成年。”

他歎了一口氣,“那好吧,艾秤,你畢竟也是艾家村的人。我也不能強求,上車吧。”

“希望,快點。”我一字一頓,對著路的遠方。

拉開車門,一隻腳先跨了進去。然後甩掉挎包,自己坐進車內,緩緩地抬起未進車門的右腿。狠狠地一蹬,“走吧。”

他隻是看著我做完這些動作,微笑著道:“你還是老樣子。”

就在他發動車子的同一時間,我迅速地將右腿縮到車裏。“不這樣,我,”我轉過頭,看著他右側麵鬢上的白發,“不放心。”終於還是鬆了一口氣,快點到家吧。

從縣裏到筱溪鎮有兩個多小時車程,而且其間有不少穿山公路。這條路似乎是9104省道,這也是目前國內出事率最高的省道。9104,我總覺

得很詭異。

車,很快就出了縣城。在省道上高速奔馳,但車卻不是奔馳,也不是高速。一路上,他都沒有開口。我知道這也是他的習慣,而我也習慣了他這個

習慣。昏沉著,我慢慢睡了過去。

“艾秤,艾秤...”

聽見遙遠的呼喚,我擦了擦朦膿的雙眼,車窗外是被大霧籠罩的山嶺。一座連著一座,在山的中央,碩大的白色閃電在空中劃過。

“剛才,你叫我了。”我拍了拍正在開車的他。

他沒有看我,隻是不停地搖頭,不停地搖頭。

“哦。”我輕輕地應了一句。那應該是誰在喊我,我繼續轉頭看向窗外。山裏的閃電似乎停了下來,而周圍慢慢地有了一種奇怪的律動。

“ai ai ce

hn ga ic

eh gn.”

聲音漸漸的變得規律起來,也變得更為刺耳。我強迫自己靜下心,去撲捉刺耳聲響裏一股有些奇怪的音律。

“ai ai ce

hn ga ic

ia eh gn.”

這一次的音律比上一次多了一個ia,“ia”是什麼?我習慣的偏過頭,正好看到他側臉鬢上的白發。“ia。”我細微地念出聲來,“ia。”

“ia?”

“艾秤,你怎麼了。”

我感覺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我睜開眼。入目的是他著急的眼神,見我醒了。他舒了口氣,“你剛才是怎麼了。我怎麼叫,你都不回答。而且一直在喊...”

我目光一凝,看著他,“不要說了,我想我應該全都懂了。”

“全都...”他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我堅決的目光。他歎了一聲,轉過頭繼續開車。加速的時候,我身體往後倒,直接躺在了靠椅上,沒有再起身。

“艾秤,你覺得筱溪鎮的事情和縣裏的事有聯係沒有?”

“應該沒有。”我搓了搓手,“我覺得縣裏的事比起筱溪鎮更為簡單,縣裏...我們隻需抓到一個線頭,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根本就不需要血刃出現。”

“什麼。”一個急刹車,他張開嘴,無比驚訝地看著我,“連,連血刃出現你都知道了。”

我保持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我必須知道,沒有人能阻擋我知道。就算我的夢,也會幫助我知道。”

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他重重地點頭,“是,你有你的夢。而血刃則有...”

“你透露了秘密。”我笑了笑,氣氛似乎也輕鬆了一些。

他立馬閉上了嘴,咧成了一條線,“並,沒有。”

“嗬嗬...”

車,繼續奔馳。時間也飛速地流逝,我想,我隻是一個學生。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學生,回去迎接我的也將是學生的身份。而不是...

夜沉得深了...

烏鴉在林裏不停地呼叫,連鷓鴣也起身飛行。而這,卻是深夜22:00。

車穩穩地停在筱溪鎮口,提起挎包,“走吧。”我下了車,站在車口,朝車裏的他招了招手。

他點了點頭,車子沒有掉頭,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