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悍?我看又了一眼走在前麵的人,強壓下心頭的疑惑跟著他向深處走去。
為什麼使者不願來?我想我現在明白了!周遭的牆壁早已看不出是什麼顏色,暗紅色的鮮血潑墨畫似得蓋滿整個大廳的牆壁,底部盡是血淋淋的抓痕。就像白色的年糕上發起的黃綠色黴菌,骨白色的地磚上,屍體一層壓著一層,累成無數座兩米多高的小山,他們有的衣著華貴,有的衣衫襤褸,可現在都是一樣的了,是的,死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公平的,這些枉死的蜂民宛如無用的沙包,被隨便丟棄在五百多平方的大殿裏,屍體已經腐敗,就像是在人間的鹵水裏煮過頭的肥肉,看似骨肉相依,但是一挑,就會破開黑黝黝的大洞,宛如死者臨死前最後的呼號。可能是由於中蠱的緣故,所有的屍體都呈現一種醬紅色,皮開肉綻的扭曲著麵孔,這個嘴唇破碎了,暗紅色的牙齦突兀的生著蒼白色的牙齒,蒼白色的牙齒死死的咬住那個流著黃白相間的膿水的耳朵,這個胸口上的肉已經完全腐爛,摧枯拉朽的滑落,不知掉到了哪裏,那個眼球拉出來半尺,上麵還拉著白花花的神經,就是到了臨死前,他也沒能把自己的眼球裝回眼眶。屍體上滲出黏糊糊的粘液,大灘黑紅的粘液混雜著肉色的皮質黏在骨白色的地磚上,血液的芬芳混雜著屍體腐爛質變的惡臭狠狠衝擊著我的神經,惡心的感覺由胃而起直撲口腔,我打了個幹嘔,強行壓下胃裏的不適。我望了望那個正在屍體堆裏淡定檢查的身影,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他們會說他強悍了!
就在我熏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忽然,我聞到了一種淡淡的清香,仿佛有意識班的,把我從惡臭裏拖了出來,我下意識一抬頭,發現居然是那個自稱樹森叔叔徒弟的家夥!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從項上摘了個物什遞到我麵前。
香囊?
“戴上。”我這才發現,剛才就是那個香囊上的香味。我一愣,他說什麼?
“戴上。”見我還在發呆,他又命令了一聲。
“啊?喔!”我接過來掛在脖子上,立刻感到一陣清新,但反觀那書生就沒有那麼樂觀了,在香囊離開的瞬間,他的臉色立刻蒼白成了張紙,他輕皺了眉頭,轉身又要去研究那邊的屍體,我想了下,跟著他走到了他的身後。
“你沒必要站在我身後,我沒事。”就在我站了大概一炷香的時候,他終於停下手中的活計,冷聲道。
“誒?”我愣了愣,有點無奈,如果你沒事,那剛剛你去掉香囊是時候為什麼臉都白了?我轉了轉眼珠,接著說道“本大人隻是在觀察現場而已,哪裏是擔心你?”
他轉了頭,盯著我看了半晌,說“隨便你。”
嗬嗬,我在心裏偷笑了幾聲,踱到他的身邊問
“是超生蠱?”
“是。”好沒營養的對話,我拚命找話題。
“你看了這具屍體這麼久,發現了什麼嗎?”
他看了我一眼,言簡意賅“不知道。”
你······
“那你在看什麼?”
他又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暗歎一口氣,道“我覺得這次的屍體有些古怪!”
“說。”
“我在上次蝶族出事的時候曾去人界藏經閣查過,中了超生蠱的人,屍體應該呈青灰色,可是這裏的卻呈現醬紅色,但是你也說了,這確實是超生蠱沒錯······”
“是化時水。”
“化屍水?”
“不,化時,一般用於混淆屍體死亡的時間,這恐怕不是現在才出的事。”
那就是說,如果凶手需要破壞時間上的線索,那就隻有兩個可能,一,他是被鎖定的嫌疑人之一,他需要一個不在場證明來證明他的清白。第二,他是查案者所熟悉的人!!!
但是也不盡然,因為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麵前這個人——衫青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