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氣還偶帶著春天的嬌氣,前一刻白雲飄飄,天光大照,下一刻就傾盆大雨撲麵而來了。
從觀止樓回寢室需要走過一段毫無遮蔽處的校園大道,淡月和室友李珍也被這大雨困在路上。尋了一個修車處的大棚傘,淡月立在傘圈裏,看著眼前的水珠子串成線齊齊地落在界限清明的圈子外,然後,那些滴落在濕處的水滴會漫過那條弧形的線,流進腳下的幹燥處……
“騰訊真夠shi的,這個月的天氣預報準的時候隻有兩天。”李珍抱著一本厚厚的《影像中的曆史》,望天興歎。
眼看著雨有越下越大的跡象,修車鋪大傘下躲雨的人也越來越多,周圍有人在打電話求救,有人在抱怨著這驟然的天氣變化。淡月擔憂起來,她是一個極其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所以,即使手上握著手機,她仍然沒有下定決心讓別人給她送傘。
李珍倒是在一旁忙碌著,淡月側耳,知道了寢室另外兩個人一大早就去了市區,李珍其他的朋友不是有課就是在圖書館……
“哇!!那是陶堇麼?你快看快看!”
“是!是他!”
……
人群裏有一些女生在尖叫。淡月卻隻聽得到“陶堇”二字。她朝那迷蒙的雨中望去:是一輛黑色的摩托車,極快地消失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不是他。
“淡月,看來,咱們要等到雨停了才能走了。”李珍無奈地聳聳肩。
說話間又有兩個女生擠進了傘圈裏,淡月和李珍站在最外圍,所以,很快被擠出了圈子,水花直接打在兩人鞋上,濕了褲腳。
“淡月,你站進來一些。”大概看出了淡月為了給她挪位子有意將自己移向了外麵,李珍一把扯過淡月的胳膊,借勢用力的擠了擠人群以免再次被圈出去。
有一段不長不短的你推我擠的過程,李珍仍然在打電話四處借傘。
躲雨的人一個個減少,淡月卻仍然站在傘圈外圍的地方。望著已然被雨水浸濕的地麵,順著那一個個濺起的水花往上看,大黑傘麵上一粒一粒的水珠滑出,落下,組織成比雨柱更粗一些的水柱,這粗粗細細給她一種錯覺,她在這雨幕中看到一張臉,黑亮的眼睛,她忽然想起一起合作過的《Autumn
leaves》,她想起咖啡館裏兩個小時的長談,一麵感歎妙不可言的緣,一麵怪自己沒有大著膽子留下聯係方式。
“陶堇,那是陶堇誒!!”人群中有人大聲而興奮地喊,把冥想中的淡月嚇了一跳,她差點以為是自己叫出聲來了。再抬頭望向雨中時,她隻看到一個迷蒙卻又清晰地影子,黑色的夾克,白色的T恤,高瘦,這身影熟悉得有一些陌生。
淡月有些緊張,因為那個身影就這樣直直地矗立在自己麵前,隔得這麼近,她看到他清秀的臉上有水滴劃過的痕跡,他額頭上的發腳也在下著小雨,她沒來得及看他身上的淋濕程度,隻聽見他說,“蘇淡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