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鎮。
位於天元大陸北方青龍帝國邊境赤炎城領地的一座普通的小鎮子,在赤炎城的領土上,這種小鎮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了,屬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
此時的天色剛剛泛白,初升的朝陽懶洋洋的撕開了沉沉夜幕,金色的陽光灑在小鎮的街道上,濃濃的晨霧依然還彌漫在小鎮的上空,休息了一宿的人們已經抱怨著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小鎮東邊的一處小宅子的後院,一個少年正光著膀子,僅穿著一條大褲衩洗著冷水澡,滿滿一桶的涼水在他的手中仿佛輕若鴻毛,絲毫沒有沉重感,嘴裏還不停地哼著不知名的歌曲,似乎非常愜意。
少年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說不上帥氣,但屬於比較耐看的那種。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出頭,渾身的肌肉雖然不是那種特別爆炸的樣子,但看上去很有流線感,很是協調,隱隱能夠感覺到肌肉下麵所蘊含的力量,古銅色的肌膚更是讓少年看上去尤其結實。
驀然,正往頭上倒著涼水的少年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呸,哪個小王八蛋又在罵你|大|爺我?”
楚寒吐出來一口冷水,罵罵咧咧地吼道,濃密的眉頭狠狠地糾結在一起。
楚寒這幾天有些不爽,非常的不爽,昨兒晚上又做那個該死的夢了。
這段時間,楚寒每天晚上都在做一個同樣的夢,夢裏他自己仿佛是一個超級大高手,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大殺四方,很是威風,可是夢到最後總是被一群看不清樣子的人用一些很神奇的寶物轟了個稀巴爛,然後就從夢裏驚醒過來,而且每次醒來之後身上總是臭烘烘的,就好像剛剛從爛泥潭裏爬出來一樣,渾身上下裹著一層黑糊糊的東西,又臭又難受。
“啪。”
想著那幾條洗都洗不幹淨的被子,楚寒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大巴掌,心裏告誡著自己說道:“楚寒,楚哥,楚大爺,醒醒吧,你丫的就不是一塊練武的料子,老老實實地做你殺豬匠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吧。”
沒錯,楚寒就是一個殺豬的,準確的說,是一個殺豬的跟班,每天跟在張老大的屁股後麵打打下手,或者去小鎮上唯一的酒館裏聽那些酒鬼們吹吹牛,楚寒最大的夢想就是多賺幾個銀幣,然後娶個暖被窩的媳婦兒,再生上一堆娃,怎麼著也不能像張老大那樣當一輩子老光棍。至於那些飛來飛去的大高手,還不如獨自殺一頭豬來得實在。
對了,那個叫張老大的老光棍是楚寒的師傅,有時候也叫幹爹,是這個鎮子上唯一的屠夫,雖然張老大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屠夫,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殺豬也是一門學問,而且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從楚寒拿得起殺豬刀開始,就跟著張老大學習這一門高深的學問。
有時候楚寒也問過自己的生世,但每次一提起這個話題張老大就怒火中天地數落楚寒的親身父母,說他們當年怎麼怎麼把不滿周歲的楚寒丟到他張老大的門口,說他們當年怎麼怎麼留下一個破名字和幾十個銀幣就杳無音訊了,說得仿佛仇深似海一般。不過有一次張老大喝醉了酒,一個人大半夜的坐在院子裏,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麼“少爺……對不起……沒用”啥啥啥的,反正楚寒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張老大腦袋有點毛病。
“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在罵老子?”
正當楚寒在心中腹誹著張老大腦袋有點問題的時候,猛然一聲大喊仿佛在楚寒耳朵邊響起,隨即一把亮晃晃的殺豬刀呼嘯著飛了過來,貼著楚寒的小腿直接紮在了麵前的石板上,強勁的力道讓刀刃深深地沒入青石板中,整個刀身兀自晃動著。
“幹爹,拜托下次換個出場方式好不好,人嚇人,嚇死人的啊。”楚寒頭也不回地說道,根本沒有在意泛著寒光的殺豬刀。
“嘿嘿,知道就好。”
楚寒身後的院門口,一個一臉胡茬的漢子依著門板站著,壯漢身高超過一米九,一道猙獰的疤痕猶如一條醜陋的蜈蚣一樣趴在壯漢的臉上,仿佛把他的臉分成了兩半。****的上身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正是那殺豬的張老大,楚寒有時候覺得,就是地獄裏出來的惡鬼都沒有張老大這樣難看。
張老大此時一臉的不耐煩,粗糙的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呲著一口大黃牙惡狠狠地說道:“小兔崽子,大清早的,洗個屁的澡啊,快點收拾幹淨了,到外麵給老子砍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