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傾城堡出來後,我直接去了雪城找憂梨,有時我覺得,我對憂梨的依賴已經從凡塵移植到了魔界,幾萬年的相處,讓我們彼此早已,不離不棄。在我的劍被宿命震飛於地上後,我便誓要找出父王強大的理由,找到無淚之城真正的秘密,破解幾萬年前的真相。
憂梨在雪城。剛才消失的雪花,又累積了起來,新的雪讓雪城更加冰涼。
她仍舊站在風雪中,穿著單薄的長袍,冷漠地透過窗戶看外麵的灰色,漫無邊際的灰色,帶著深不可測的憂鬱。我越來越不懂憂梨了,父王曾說過,幾萬年前,他沒有一天真正地讀懂過母後。我也不懂憂梨。如果命運的軌跡真的在三界存在,那我和憂梨會不會在幾萬年後的現在,重蹈母後和父王的悲劇呢?
姐姐。我輕喚,她越來越感受不到我的存在,隻有在我的聲音響起之後,她冷漠如冰雪的臉上才有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隕落王子。她轉過身,笑望著我,眸子裏卻冰涼如雪。
我看著她美麗的容顏,輕歎。在憂梨也學會敷衍我時,我們那份比血濃於水更加真摯的不離不棄,也會隨著她的失望,而蕩然無存嗎?
姐姐,叫我隕落,好嗎。
我輕歎著走過去,重複著我說了幾萬年的話。可我知道她的答案,溫柔地搖頭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冷冽。
隕落王子,你的幻術又進步了。她笑著說。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並沒有看我修煉幻術,不是嗎。
隕落王子,空氣中彌漫的魔氣在你踏出石雲後,濃烈了許多。這就代表著你的幻術已經更進一步,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了。
我點頭,如果在遇到黑衣女子前聽到憂梨的話,我會喜悅。而現在,我隻感到了恥辱,連憂梨最真摯的欣慰我也覺得是一種諷刺。在知道我永遠也無法像憂梨所說的無欲無求後,我的要求便更多。我想得到一切。
隕落王子,你不開心嗎。
我點頭,從憂梨身邊走過,透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看著窗外永無邊際的灰色,可隱約佇立在灰色中的偉岸城堡,輕歎,說,姐姐,你知道無淚之城的秘密嗎?
她皺眉,聲音有些顫抖,說,隕落,不要想揭開無淚之城的秘密,當年誅冷為了頂罪毀滅於三界之中,而且……而且帝王用的手段極其陰狠殘忍。你要知道,現在,絕不可能出現第二個甘願為你頂罪的誅冷。
我轉過頭,凝視著憂梨,她在我的注視下顯得很迷惑。良久,我才牽唇一笑,輕聲說,姐姐,我以後要常提到王族中的禁忌,這樣你就不會叫我王子了。
憂梨聞言隻是低下頭,我聽見了一聲很深很深的歎息,很無奈,充滿了對命運的臣服,無論如何,憂梨隻是一個女人。
姐姐,答應隕落,嫁給我,做我最傾國傾城的王妃。
隕落,我沒有絕美的容顏,沒有最強大的幻術,更沒有純正的血液。
她抬頭望著我,第一次,我在憂梨眼裏看到了生動,她的情緒已經幹涸了幾萬年了。我在她的變化中,看到了我和憂梨的希望。
憂梨,我什麼也不在意,隻要你是憂梨。
她的眸子裏有些淚珠在隱隱顫動,似我在凡塵見過的最璀璨的繁星。我知道父王在見到母後的眼淚時,有的隻是疑惑。他當時根本不懂什麼叫愛情什麼叫傷心,而當他懂時,讓他懂得的女人卻消失了。
隕落,帝王不會同意的,我配不上靈石王族的王子。
憂梨,要娶你的人是我,不是父王,隻有你才有資格做我最傾國傾城的王妃,而隻有我,才配擁有你。
她低下頭,似在思考著什麼,良久,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抬頭望著我,說,隕落,我幫你去找無淚之城的秘密。我要讓你成為靈石王族有史以來,最舉世無雙的帝王。我幫你解開幾萬年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