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王闞猛然驚醒了。天色還暗,落地窗簾輕輕抖動。他跳下床,按亮燈,掀開窗簾,窗外什麼都沒有,防盜窗完好無損,窗外,綠化帶一片安寧,天邊有一道流星劃過。
別墅裏太靜了,靜得可以聽見掉針的聲響。王闞這才發覺自己心跳得厲害,背上又出了涔涔冷汗。
他記不起自己又做了什麼噩夢,好像有人追殺他,又好像他在追殺別人。
床上蜷縮著一個人,蛇一樣彎著胴體,一頭秀發遮住了整個臉。王闞有一瞬間的錯覺,差點叫出聲:“若兮,快來看流星!”以前兩個人常半夜醒來夜觀天象,倒不是想研究什麼天象,而是還懷有一種青春的憧憬。
王闞沒叫出聲來,他很快就想起了:床上的不是陽若兮,而是白晶。昨晚白晶約他參加她公司的一個晚宴,地點是在北京飯店。集團主席辜心如大駕光臨北京。他頭一回見到大名鼎鼎的女富豪辜心如,她年近六旬,卻鶴發童顏。似乎根本不像是擁有海內外十餘家公司、資產達兩百億美元的傳奇富豪。她早年已獲得美國國籍,公司總部還設在香港,在富豪排名榜上一直位居前位。這麼個國際重量級人物,卻隨意得像個尋常客人。
白晶將王闞介紹給辜心如,辜心如咧嘴一笑,說:“看你倆就像情人,是不是?”
辜心如果然行事古怪,一開口就讓人猝不及防,王闞在她麵前真覺得不值一提了。他知道自己什麼國際華商協會主席,都不過是狗屁。人家才是實打實的實業財富啊,單那新推出的產品就風靡了歐亞大陸。
不過辜心如看了王闞的名片,就連誇他不得了,年輕有為。王闞趁機想邀請她擔任名譽主席,辜心如搖手,說她隻到處玩玩,不想和政商打交道。辜心如果真隻是玩玩,吃了飯就帶女助理及兩名保鏢回房去了。
白晶和王闞兩個人讓辜心如那句話說破,有些訕然。王闞問白晶有何感想。白晶說事實改變不了,她接著說:“走吧,今晚我不想回去了。”
後來王闞把她帶回了別墅。他本來沒有帶除陽若兮之外的女人回去的先例,這次他也顧不得了。
在別墅的大廳裏,白晶就要王闞和她做愛,說喜歡這種寬大的感覺。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就像原始人類。
到了床上,兩個人已筋疲力盡,由於酒精的作用,一時都無法睡著。王闞將他的不解說出來,問白晶為什麼將他引見給辜心如。她笑了笑,說沒什麼,她怕老太婆怪她獨享男色。
王闞明白了,說:“這麼說,那些傳聞是真的?寶刀不老,閱男無數?”
白晶性感地抿嘴一笑,說:“這是正常的人性,人家富甲天下,卻是個寡婦,有需求很正常呀。”
王闞馬上想到,如果辜心如有意,白晶肯定會將他奉獻出來的。
白晶說:“好在老太婆對你興趣不大,不然,我今晚得獨守空床了。”
對於如何進入集團並升到如今的職位,白晶沒對王闞說更多。睡著之前她又說了想見見金西喜的意思,王闞說這沒問題,問題是以辜心如的實力,想見任何領導都不是難事,何必大費周折呢?
“老太婆很怪,她的資源從不讓下麵人動用一下,也許,不到萬不得已,她自己也不會動一下……”白晶說。
王闞猜不透辜心如的做派,辜心如本身就是個謎,她早年的財富來源極其神秘。很多媒體報道的打拚致富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任何有經商常識的人都明白,老老實實做生意,十輩子也賺不到辜心如那一個零頭,王闞自己是如何掘金的他自己很清楚。
兩個人在金西喜的問題上也沒深入下去,白晶也沒說明她的意圖,隻說她有點兒吃醋。王闞笑笑,心裏知道白晶怎麼會吃金西喜的醋呢。
白晶袒胸露乳地睡著後,王闞不由琢磨起她來,他想:她老公每月來一次,他沒見過,不過從她別墅的種種監控及防範措施來看,她老公對她要求嚴格,至少不允許她劈腿。這樣王闞就想到,一個人隻要有心,再防範也是沒用的。
被驚醒後,王闞走到書房吸了一根煙,他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又吸煙了!這說明他很焦慮。這種焦慮來自何方?他似知非知,似明了又似糊塗。
馬響蓮的兩個億,胡人傑的八千萬,現在已入他囊中。問題是這筆巨款,正在改變他及天儒集團的規則、規劃。按照他的規劃,關係經濟、會議經濟是公司的核心產業,會議中心等都是為之服務的。這樣循環發展,在三年內,可以實現他成為億萬富翁的理想。他製訂針對馬響蓮的計劃,目標其實隻有五千萬到八千萬元。沒想到胡人傑沒打折就投進了八千萬元,而馬響蓮更一口氣投了兩個億,這有點顛覆他的想象。他已收不住手了,因為這錢來得太快了!
他頭腦很清晰地想:這錢無疑會燙手,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這種不安全模式,要想找到一個安全的港灣,除非斬倉或退市。
“移民!”他腦裏忽然冒出這個詞眼。事實上,這也是唯一的途徑。他忽然想到時下那麼多富人紛紛選擇移民出國,背後定然有與他相似的心理。
此前他從沒想過自己也要移民,他的關係圈都在國內,國外隻是臨時的。
抽了一口煙,他繼續想,既然這種不安全模式已經存在,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使利益最大化——要獲得二十億,同時盡力延長爆發期。紙包不住火,但先要將紙打濕,可以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