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氣不錯。
羊城的氣候，一年四季都很熱，冬天也不例外。
那時節已經是深秋，但小李仍舊穿單衣。
這天本來他休息，沒想到老保安耍滑頭，非要讓他代班。
抹不開麵子，小李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他是個溫和、彬彬有禮的年輕人，輕易不願意得罪別人。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去接我老婆，她帶著孫子來看我啦！”
老保安樂嗬嗬，甩了一包煙給他，拿起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
晚上8點，小李開始夜班。
按照規章，他要把整棟樓，從上到下巡邏一遍，每一層都簽到。
地上部分，因為電梯的關係，很快就巡邏完了。
輪到地下部分，電梯壞了，無法直達，他隻好走樓梯。
從入口處進入，刹那間他就感覺自己像是進入另一個世界。
冷，真冷。
他冷得直哆嗦，胳膊上、後頸處，瞬間就立起一層雞皮疙瘩。
除了一貫的黴味，那天地庫裏，還彌漫著鐵鏽味，後來小李才知道，那是血的氣息。
他下了樓梯，來到負一層，轉了一圈，沒事，簽到。
再次前往負二層，這一回他沒走樓梯，圖近，直接從出口坡道下去。
為了安全，小李緊貼著牆走。
牆上濕漉漉的，黴跡斑駁中，隱隱有幾塊巴掌大，不規則的暗紅色。
安靜的地下通道，忽然傳來馬達轟鳴聲，嚇得小李急忙往前走幾步。
再走幾米就到地庫了，到時候地方寬敞，躲車更方便更安全。
可他下去之後，卻發現，雖然馬達一直轟鳴，卻沒有車駛來。
空曠的負二層，停放的車並不多，視野開闊。
小李並沒有發現有車子在行駛。
“怪事，沒有車在開動，怎麼會有馬達聲？”
他正納悶時，前方一道耀眼的光晃動起來，一台汽車在光影裏飛速衝向他。
小李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躲到旁邊的柱子背後。
柱子兩側各有一台車，他藏身在柱子和車的夾角裏，這一下夠安全了吧？
砰！
沒想到，那台瘋狂的汽車直剛剛撞到柱子上，轟隆一聲巨響，頂上撲簌簌落下許多灰塵，弄的小李狼狽不堪不說，還感覺柱子搖搖欲墜，都快垮掉了。
還好，車子被逼停，車頭癟了一塊，大燈碎了一隻，剩下的那隻燈閃爍著刺眼的強光，像隻獨眼龍一樣可笑。
“太可惡了吧！怎麼能這樣開車！”
小李心想。
不過他生氣歸生氣，卻敢怒不敢言，隻是從柱子後走出來，準備敲打敲打車主。
開車的是個中年男人，滿臉油光，眼神驚慌，穿著西裝，可是衣領敞開，扣子掉了一顆，領帶還甩到肩膀上，頭發也亂蓬蓬的。
他坐在駕駛位，雙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盤，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胸口也是劇烈起伏。
小李很好奇，在這寂靜無人的地庫裏，這人到底經曆過什麼。
他走上前，敲了敲車窗：“先生，開車慢著點，剛才很危險。還有，把您的電話給我一下吧，我要跟領導報修的。”
柱子被撞缺了一塊，旁邊一台車也被撞掉保險杠，這都是事兒啊。
小李怎麼都沒想到，今晚巡邏，居然會遇到這麼一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