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現在無論說什麼，都遲了，但你能出來，我真的很高興。”頓了頓，繼續道：“欠的你解釋，我一直沒忘，也不敢忘。現在說起來也許很矯情，但是我想，是應該告訴你，不管你聽完會不會更加恨我。”
“小綰媽媽出事那天，我在場。”我吸了口氣，覺得向雲這句話的後麵，讓我提起來整顆心，有種特別不好個感覺。向雲的情感顯然也陷入這種不好的感覺裏，眉頭低低的，語氣裏充滿消沉，“那天阿姨來學校找小綰，我剛好幫姚老師拿卷子回來，遇見她上樓來。我不知道他們已經離婚的事，隻是因為同學們都還在上課，便跟她說了蘇綰在考試，讓她等等。又怕她等得太久，就勸她先回家，我等下陪蘇綰一起回去。”
“那天阿姨精神狀態不好我也看出來了，但我沒想到會那麼嚴重。我讓她先回家的確也是擔心她突然出現幹擾了大家正常考試，阿姨可能也看出我的擔心，就一直跟我說她見見蘇綰就好，不會影響大家考試。”
“那陣子蘇叔叔跟阿姨弄得很凶，阿姨好幾次都情緒很激動，我以為他們又吵架了，怕阿姨等下見到蘇綰，心裏更委屈，就真的影響大家了，所以……”
有兩顆碩大的眼淚從向雲的眼裏滾了下來，委屈而悔恨，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那麼傷心，我的心都跟著揪起來了，比我自己哭還難受。
我多想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那不是他的錯，可是我的喉嚨都堵住了，手重得抬不起來，我什麼都表達不出來。
我能想象後麵發生的事，因為向雲的勸，蘇媽媽隻好先回家，車禍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發生，所以向雲愧疚，把車禍的事怪在自己身上。
把這樣重的自責背在身上，我無法想象那時向雲該是多麼的難受。
“出了事以後，蘇綰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沒有人知道我有多難受，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都是因為我。”
向雲終於哽住，停了下來，我也再顧不了那麼多，伸出雙手，像安慰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住他：“不是這樣的，不關你的事，那隻是意外，隻是意外，你不必要這樣自責的，真的。”
可是向雲仿佛沒有聽見我的話，平複了下情緒後，繼續說起：“那時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好好的對蘇綰，那是我欠她的。”
“阿姨走了以後，蘇綰性情大變，她給自己設了各種障礙，不跟任何人說話交流，秦阿姨來了以後，嚐試了許多的方式想幫她走出來，她都不配合，最後還把她逼急了，開始傷害自己。”
“蘇綰就是那時開始處不了同桌，每個人都不歡而散，都在背地裏痛恨她的無理取鬧，但我覺得其實她心裏也很難受。後來我去問過醫生，有沒有辦法改善，醫生跟我說蘇綰那是因為受了巨大的刺激後患上的一種叫‘情感性精神障礙’的病，隻能慢慢在生活上幫助她扭正過來，沒有別的辦法。”
“我開始找各種理由去幫她，學習上故意不懂，試圖讓她打開心房，跟我交流。後來，終於有點效果了，蘇綰開始不排斥跟我說話了，一直到後麵上了高中，她就像從那個陰影裏走出來了一樣，大家都非常高興。”
“後來你跟她同桌了，我曾很天真的以為，你那麼活潑的性格也許正好能帶動她也活躍起來，但我又害怕她犯病傷害你，所以我曾試圖提醒你，可是那時太年輕，我表達得不好，最終卻不了了之。我僥幸的想，也許是我想得太悲觀，說不定真的什麼也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