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令人窒息的悶熱已經停留了幾天,阿爾文也已經幾天沒有見到父親了。

皇帝還能氣若遊絲地躺幾天,他就要再等父親幾天。

許多人家的家眷先後住到了他家,母親和家裏的傭人忙得不可開交。走到哪裏都覺得滿眼是人,從早到晚耳朵裏麵不是孩子哭就是大人嘮叨。10歲的他本來愛熱鬧,現在也覺得不堪其擾。他的幾個小玩伴也搬來了,但是每個人都被自己家的大人耳提麵命不許玩鬧,不許跑跳、不許唱歌,不許大聲說笑,裝也要裝得憂心忡忡——實在繃不住就幹脆到神像麵前去為皇帝的康複埋頭禱告。

不知道哪兩家帶來的女傭人又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起來,本來就熱得煩躁的阿爾文趁亂悄悄溜到了後院。

庭院裏也沒有一絲風,幾個臉色陰沉的大孩子早已坐在了那裏,看到他出來,也沒有人動地方。阿爾文環視一周,沒有做聲,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也許是天熱得人都懶了吧,他也沒有力氣去計較。他從地上撿了一朵花,看到裏麵已經爬了螞蟻又丟下了。天陰著,樹下更顯得幽暗。他抬頭望了望動也不動的枝葉,抱怨了一聲:“連鳥都不叫!”

“這就等煩了?”對麵的格列博揪了片葉子,一邊扇著風,一邊笑著問他。

母親叮囑過自己這幾天一定不能笑,格列博竟然在笑。阿爾文戒備地看著他,決定父親一回來就連同剛才的事一起告訴父親。雖然年幼,阿爾文已經知道自己的父親與格列博的父親不睦。

“是,我笑了。見了宰相家最受寵的小少爺,我一向不都是笑著的嗎?”被格列博看穿了他在想什麼,阿爾文緊張了起來。

“是不是要趕緊告狀去啊?”格列博伸手把阿爾文拉到麵前,嘴咧得更寬了。“皇帝不是還好好的麼?為什麼不能笑啊?難道你家已經知道這次皇帝一定挺不過去嗎?這罪過可比笑嚴重多了。”

角落裏有人幹咳了一聲,格列博並不在意,把阿爾文放在自己膝蓋上抱著,轉頭望著幹咳聲傳來的方向,用挑釁的語氣說:“興許宰相大人真的知道呢!向來皇上想什麼他不是都知道麼?阿爾文小少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有人說要是沒有我某位嫂嫂,皇上的身體還不至於壞到這樣!嗯,也就是你的某位姐姐。”

阿爾文當然沒聽過這樣的謠言,趕緊掙紮著從他腿上跳下來,罵他胡說八道。本來坐著瞧熱鬧的人也尷尬起來,有兩個直接起身進屋回避了。

剛才幹咳的人站起來,走上前按著格列博的肩膀,說:“格列博,你是中暑了麼?越發講起掉腦袋的胡話來了!趕緊閉嘴。”

格列博回頭瞪了他一眼,發現是自己的兄長提莫。

“看在我還能揍得了你的份上,閉嘴吧。”海軍統領的三兒子冷冷地看著還矮自己一大截的弟弟。

大門“吱悠”一聲被推開了,探進來一個發色極淺,幾近白色的腦袋。隨後閃進來一個高個少年,一進門就高舉起雙手轉了一圈,示意自己沒有武器。

“來的是哪頭狼啊?”格列博站起來問。

來人指了指汗津津的額頭上的一塊疤,說:“你去告訴裏麵一聲吧,我趕時間!”

“怎樣?”其他人紛紛站起來。

“皇帝過世了,該做什麼夫人們都知道吧。我還得趕到別處去!”

提莫上前問道:“為什麼來的是你呢,利朗?”

“正式傳話的人還在路上,一會就到了吧。家父吩咐我先來提醒一聲。話說你們克裏提克島的人全聚在這裏幹什麼,不是在計劃什麼吧?!”已經踏出去一隻腳的利朗又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