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像是一朵幹枯的老樹枝一般,幹啞而黯淡。我隻是苦苦一笑。然而不忍心的看著他失望的神色,我點了點頭,隨他而去。
路上的行程是那麼的慢。仿佛猶如我的一生一般,慢慢的要走到了終點。而我,這一世,不後悔。得到了我想要的生活和愛情,人生,如此圓滿。
而看到“籬園”那兩個大字的時候,我的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這是他送我的院子,也是每一次他來的時候。我們恩愛的地方。可是,如今,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隻餘下光下的影子,把這拉得老長,孤單。
末末扶著我,我隻覺得陽光是那麼的刺眼。而我抬眼看著那光線,覺得眩暈感傳來。
一邊的劉逸寰扶了我一下。慢慢的走了進去。隻覺得越走越是物是人非。而看著那一片片得花海,那過去的溫馨,一幕幕接踵而來。讓我心刹那間如棉絮一般,塞的滿滿的,堵塞著,喘不上氣來。
不知什麼時候。隻有我自己慢慢的前走,兩人是要我來懷念一番麼?苦澀一笑,腳底的繡花鞋踩著底下大小不一的鵝卵石。一點一點往前。
越往前,而那木屋就在眼前。可是,木屋前麵的那個人影是誰?那般的熟悉?
我揉了一下眼睛,沒有做夢,是的。就是他。一身月白色長衫,在那最妍麗的月季花中。夕陽直下,玫瑰色的晚霞映照了整個天空。
而他朝我淺淺一笑,以那木屋為背景,勾勒出頎長的身姿,眉目如畫下,是那個我千思萬想的人。我的腳步停了下來,隻是怔怔的看著他。怕這是一場夢。而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就會離我而去。
而他卻是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最後,直到把我擁進懷中,低歎一聲道:“槿兒!我好想你!”
遠處的的千翠蒼山,近處的花海層層之下,是那最眷戀的情懷。而我不敢相信似的,顫抖著雙手撫摸著那俊逸卻又有著滄桑的容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我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而他抱起我慢慢向木屋走去,然後把我放在床上。而我勾著他的脖子淚眼朦朧道:“可是,為什麼有人和我說你死了?”
他低下頭吻了我一下才道:“那隻是為了蒙蔽過皇兄罷了。功高震主,皇兄再也不能賞賜我什麼了。而且,這樣也恰好符合他的本意罷了!”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簡直不可相信的結結巴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做王爺了?”他點了點頭點了一下我的鼻尖,愛溺道:“恩!如你所願。雖然你不說,可是你的心願不就是想過平凡的生活麼?”
突然,就想到了那一年冬天的時候在那梅林木屋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想過平凡的生活,可是,卻隻能想想,實現不了。如今,難道可以麼?
我挑眉看著他,細聲細語道:“那麼你那些妻妾呢?”
他嗬嗬一笑道:“其實,王府中沒有我這個人,大家會更和睦。而且皇兄早就把我和王妃唯一的兒子封做了世子。剩下的,就讓皇兄去頭疼吧!這是他欠我的。”
他低沉的聲音在這空空的木屋之中,愈發迷人。他比我大十歲,可是要是按照我穿越之前的年紀來說,我們兩個應該差不多大。兜兜轉轉,大半輩子啊!就這麼過來了!
看著那溫柔的目光,如水一般。而就是這個男人,自從第一眼,遇到了我,就深情不悔,一見鍾情。想到這裏,心中一陣悸動,不自禁的貼在他的耳邊細語。而他,聽到我這句話之後,神情漸漸變得深邃熾熱,刹那之間,就低頭吻住了我。
夕陽慢慢落下,星空慢慢升起。而屬於我們的另一個世界卻才開始。
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走來,不離不棄。他愛我幾分,我愛他有多深,個中滋味隻有我們兩個知道。
此刻的我隻知道,以後的我,再也不是獨自一個人。而他會陪著我一直走下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昭元二十年七月,皇朝內當今萬歲的同胞弟弟寧王在與蒙古的對戰中不慎戰死。享年三十八歲。其唯一的世子世襲其位置。
而過了不久,衛家當家人也是衛家的唯一女性族長,在聽到邊疆的消息的時候,大病不起,竟然在一個月之後,撒手人寰。而她所創造的衛家猶如神話一般存在著。而這個如風一般的女子,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徒留餘香。
昭元二十二年,如今的我三十歲。彼時,秋風簌簌。楓葉吹落一地,如那胭脂一般動人。而在那盡頭是娘親的墳墓。
寧王在一邊扶著我,看著我懷有六個月的身孕,清俊的眉毛皺著,但是卻是耐心極其耐心小心的扶著我。一邊柔聲道:“娘子小心!畢竟不是那妙齡女子了!”
我隻是瞪了他一眼嘟起嘴唇有些小性子的說道:“沒事。我都生了一個孩子了!而且現在孕齡正合適!”可不是麼?在現在,二胎要等到女子到了三十才能要。隻不過跟他一個古人是說不清的。
而他聽我嘮叨,眉毛不可抑製的揚了一下,緊抿的唇角散出一絲漣漪道:“隻是囑咐娘子小心些!”而跟在後麵拿著香燭紙火的小丫頭葉兒則偷偷地笑了起來。
今天是父親的忌日,猶記得父親被流放第二年的秋天就去了。而他最後的心願就是和娘親合葬在一起。而想到娘親那些年的點點滴滴。也許,娘親的心裏是有他的。娘親最寶貴的年華都給了他。那麼,就讓他生生世世和娘親在一起吧!相信,娘親也願意的吧!而父親。心裏自始至終都是有娘親的吧!或者是心裏把她當做了自己真正的妻子,所以才要求倆人合葬在一起。
而猶記得兩年之前,我在寧王耳邊那幾個字:“我要和你生同寢,死同穴。”而他,心裏終是明白。我拋棄了衛家,拋棄了一切。要和他在一起。古代的人非常迷信,一般的夫妻死後是要葬在一起的。而我如此之說,就是要和他做夫妻了。生生世世,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