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莫爾德雜貨鋪(1 / 2)

拜仁公國西南,群山莽莽,古木森森,到處彌漫著原始與野性的氣息。這是一片從未被征服的處女地,魔獸橫行,到處彌漫著殺機,每時每刻都上演著生存與毀滅的遊戲。在拜仁建國之前,人們就曾嚐試過向大山深處挺進,但是每一次嚐試,換來的總是毀滅的結局。

拉比西河發源於西南群山之間,橫貫拜仁東西,流經拉法爾公國、海德公國,曲折入海。拉比西河上遊,一座恢宏的城池虎踞河北,恍若一頭作勢欲撲的猛獸,對著群山虎視眈眈。

庫爾勒的夜晚總是來的早一些,特米爾山如同一頭太古巨獸,巨大的山影會在夜晚來臨之前將庫爾勒一口吞下。外出的冒險者會盡量趕在城門關閉前回到城內,不然就得露宿荒野——也許會很刺激,但並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

庫爾勒分內城和外城兩個部分,內城是貴族以及富商大賈的居住地,外城是平民的居所。對大多數人來說,在內城擁有一處住宅,即意味著身份與財富。外城由於庫爾勒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城外魔獸強弱分布,漸漸形成了南城勞工,居東城低級冒險者,北城低級傭兵,西城傭兵團的居住格局。

東城羅爾斯街,每天傍晚都熱鬧非凡,大量的低級冒險者從城外帶回各種各樣的物品,諸如礦石藥材,普通野獸皮毛骨肉,甚至魔獸身上的材料。黑心的商人以低廉的價格盤剝他們的收獲,加工之後又以高昂的價格賣出,如此循環,造就了羅爾斯街畸形的繁華形態。

莫爾德雜貨鋪是羅爾斯街唯一一家雜貨鋪,供應各種冒險物資,同時也是最大的材料收購商,其無恥同樣堪稱羅爾斯街之最。莫爾德的貪婪臭名遠播,一便士能買下的東西,在這裏絕對賣不到兩便士。尤其不堪的是,這家夥相當記仇,今天你不賣東西給他,明天他就會在你急需某物時不賣給你,除非你肯花更多的價錢。

莫爾德自己是占足了便宜,店裏的夥計卻相當無辜,半點好處沒有,還要被人記恨,外出時動輒莫名其妙被人打一頓,回頭醫藥費還要自己掏。

羅林是個孤兒,今年十四歲,和爺爺塔爾古相依為命。四年前魔法公會測試出羅林不具備魔法天賦,老塔爾古求了莫爾德數次,才把他弄進雜貨鋪。在這個鬥氣與魔法爭炫的世界,普通人出於一個極其尷尬的地位,能夠平平安安過完一生,已經是一種奢望。鬥氣對於天賦的要求遠較魔法低,即便羅林這樣的毫無資質之人也可以修煉,但是不會有什麼前途,頂多也就是個低級劍士,鮮有突破到中級劍士的。羅林的父母資質和羅林一樣,為了改變命運,踏上了修煉之路,後來在一次冒險中雙雙斃命。塔爾古不希望羅林步兒子兒媳後塵,隻希望他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莫爾德雖然黑心,給的待遇也不怎樣,至少很安定,沒有危險,衣食無憂。

雜貨鋪小有規模,占著三個鋪位,莫爾德雇了四個夥計,一個收賬,一個售賣,剩下兩個算是雜役,什麼都幹,哪缺哪上。收購的事情由莫爾德親自負責,這個黑心的老頭從來不放棄壓價的機會。

羅林在雜貨鋪幹了四年,至今還是個雜役。說起來老莫爾德還是挺看好羅林的,這孩子既勤快又老實,叫人放心。曾經有一次,莫爾德私下對羅林說:“羅林,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又道:“沒事的時候多跟奧利弗學學,過兩年我讓你管賬。”

奧利弗是莫爾德找的賬房先生,是個駝背的老頭,眼睛有點不好使,看賬的時候臉幾乎貼到紙上,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莫爾德早把他換掉了。

不用莫爾德交代,羅林早就跟奧利弗認字了。他雖然老實,也有點小聰明,奧利弗都半截入土了,莫爾德憑什麼用他?還不是因為他識字?不過之前還有點偷偷摸摸,有了莫爾德這句話,羅林就放心多了,有事沒事跟在奧利弗屁股後麵。莫爾德見羅林這麼上道,也樂得栽培,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經過一天忙碌,雜貨鋪又到了打烊的時刻。羅林收拾完畢,正準備回家,老莫爾德叫住了他:“羅林,你等一下。”

羅林道:“什麼事,老板?”

莫爾德道:“這兩年你跟奧利弗學得怎麼樣了?”

羅林心裏一跳,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不禁有點小緊張,忐忑道:“還行。”

莫爾德道:“能記賬嗎?”

果然如此!

羅林心髒狂跳,偷偷看了莫爾德一眼,忽然感覺嘴唇有點發幹,澀澀道:“馬馬虎虎吧。”

“明天先試試,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奧利弗。”莫爾德麵有憂色,奧利弗年紀大了,眼睛越來越不好使,沒準哪天就來不了了,要是羅林不能頂缸,一時半會他還真找不到賬房。這年頭,讀書識字的沒幾個是普通人,就算是個普通人,若非奧利弗那樣老朽不堪的,誰又來這個雜貨鋪做賬房?黑心莫爾德的名聲可是遠近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