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夜晚來過這裏,當客廳那個從威尼斯運回來的水晶燈第一次在夜晚亮起的時候,駱佳容總算勉強承認這東西物有所值。
翻出一瓶酒開了,拿出兩個平底杯,各滿上半杯。駱佳容想說,沒有冰塊喝起來不爽,但是還沒說,季堯的杯子已經見了底。
有些話喝了酒會比較好說一點。又滿了半杯,季堯說:“老頭子為了我有一回差點丟了命。”接下來,原本他要說的是:“輸了,你不要忘了,不管什麼時候你也不能動老頭子!”
但是話還沒說出來,就聽見駱佳容說:“我知道。”
對於自己的話被打斷非常不滿,季堯說:“你知道個屁!”
駱佳容晃晃手裏的杯子,說:“我知道的可不隻是個屁。”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季家的兵工廠建起來沒多久,剛開始做軍火出口的買賣,客戶是阿拉伯的某個小國,季老爺子請了傭兵護航,單子被駱佳容的爸爸接了。頭一回走的很順,第二回的時候季老爺子極為大膽的帶上了他隻有八歲的兒子,在他看來既然船上本來就有兩個八歲的孩子,多他兒子一個也沒關係。
而那船上本來的兩個孩子就是駱佳容和Boy,隻不過那個時候兩個小孩還沒有獨立接活,也就沒有所謂的代號,所以他們的名字還是Kerry和Kevin。
顯然,就算是回到二十多年前,這兩隻也不是好相處的主,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同齡的,自然是可勁的欺負,特別包子季少那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語言不通,還能自說自話的大放厥詞的性格在他們看來真是太可愛了。要知道,他們最煩的就是那種被欺負一回,看見他們就跑的小孩子。
當然,重點是,包子季堯一點都不覺得兩隻欺負他一隻是不公平,並堅信他遲早有一天會打敗這兩隻,駱佳容第一回聽到她爸爸翻譯腫著臉的季堯說的話時簡直激動的要哭了,特別是配上那時善還年輕英俊的季老爺子臉上欣慰又帶著鼓勵的笑容,Boy站在她邊上興奮的直哆嗦。
可就是在這三隻群毆技能快速增長的時候,他們遇襲了。混亂中包子季堯一不留神被對方抓住了。對持中,季老爺子毫不猶豫,表示願意用他自己換他的兒子。
當然,最後那個捏著包子季堯脖子的人被駱佳容的爸爸一槍暴頭,死前聽到的最後一個單詞是:“Stupid!”
不過那個事足以讓包子季堯終身難忘。他自然也忘不了事後某兩隻,一個壓著他,一個使勁踢他的屁股。
而他絕對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使勁踢他屁股的人是駱佳容。
“靠!你不是說你跟你爸嫌麻煩,從來不接天朝的活?!”季堯絕不會承認他有那麼一丁點惱羞成怒的成分。
駱佳容親自幫他滿上半杯酒,說:“你家老頭子當時出價不高,我們團根本不會接的活,我爸正好閑著,我和Boy又放暑假,看在老鄉的麵子上幫個忙,順便帶我們玩。那個傭兵團就跟我們沒關係,一共跑了三趟,我們一分錢都沒要。”
“你跟爺到底有多少個名字,趁早說清楚!”
“基本就是這三個。其實你既然查過我應該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叫Kerry。”
“那名字就爺的公司裏至少就有三個女的叫!”
“跟老板娘叫一樣的名字,她們一定會覺得很榮幸。”
季堯最開始以為他認識這個女人三年,後來發現其實認識了有十年,現在被點醒,原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糾纏不清了。
而隨後還有一個問題不得不說的是:“那幾個綁了小紀的,不管跟你有沒有關係,爺都不能留。”
駱佳容問:“跟我沒關係,你隨意。雷子什麼時候去的?”
“我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季堯說。
駱佳容點頭,說:“應該正好趕過去收屍,Boy和他兒子的作風一向是管殺不管埋,以至於很少有暗殺的活找到他們。”
“你讓那兩個神經病來的?”
“這個不用我說,他們隻要不是被咬住了腿,一定會來。不然我真被殺了,他們豈不是很沒麵子?一個我搭檔,一個是我徒弟,況且我之前才送他們那麼多錢,你不會以為是做慈善吧?!”
“爺屋裏不準神經病進門。”
“那我讓他們住燈火闌珊好了,他們也可以順便賺點外快,我可以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