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魚他們呆呆看著盛安。
祁淩霧卻輕輕一笑,眉眼溫和。
秋雨愣了好久。
她抬起手,摸了摸臉,突然發現早已淚流滿麵。
再來一次,盛安還是會這麼做,六年前如此,剛剛也如此。
為了勝利,她可以將隊友放在最危險的地方,最艱難的處境。
可是——
她也會將自己放在同樣的處境,就像當初對付異種張家梁一樣。
她也會為了隊友,耗盡異能,拚命挽救,不惜一切。
這就是盛安啊。
黎婉芸嘴巴大張,壓低聲音:“所以這就是秋組長和盛姐以前的過節?”
她下意識看向秋雨,因為戰鬥,她手臂露了出來,全是深深淺淺的疤痕,可以想象,六年前的秋雨遭遇了什麼。
就像剛剛的秋組長一樣,被所有人誤會、針對、傷害……
秋組長無辜。
可是,你能說盛姐錯了嗎?
如果不做這麼做,六年前任務失敗,國家損失慘重,還會在一場戰役中,死掉數倍的人。
如果不這麼做,郝敬業還會繼續隱藏,異種危機,永遠沒有解開的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過去,都會有無數人死亡。
就像現在的基地內。
基地長冒險將A組成員也派遣過來,不是讓他們一無所獲,帶著隱藏的M回去的。
每個人都在負重前行,盛安最有能力,所以背負最多。
她退一步,就是血流成河,無數條生命。
蔣魚喃喃:“原來如此,真是一段複雜的過往,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是她剛加入特情處時就想要知道的故事,現在終於知曉,她感歎:“果然沒有錯誤的人,隻有錯誤的立場。”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很想仔細問問細節。
盛安與秋雨的過去,果然無關情情愛愛,隻有性格與選擇,以及立場。
——她滿腦子情情愛愛果然狹隘了。
吳不語奇怪地看了莊凡一眼,挪動腳步,遠離他至少兩米,嘟囔:“八個版本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思編故事……”
郝敬業抬手,真心實意地拍了拍,也是真心實意感歎——
“拿得起,放得下,重情義,又以理智為先,絕不感情用事,不愧是盛姐,我想要在你麵前一直藏著,沒有可能,幾個月已經是極限。”
盛安看向郝敬業,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回到郝敬業身上。
很久很久,秋雨才低聲回應: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盛安緊緊盯著郝敬業,眼神專注而認真: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郝敬業,不,或者說是M,在作為獨特異種的前提下,延續了原本的一點人性。
“我很想知道,聰明如你,是什麼讓你在半人半異種當中,選擇異種?”
郝敬業眼神有一瞬的失神,很快恢複笑容,歪歪頭,原本無辜的表情變得充滿邪氣,“因為我是異種啊,而且,這一場戰局,人類不會贏。”
隻是沒了一副眼鏡,在他們麵前的郝敬業,就彷佛是另外一個人,再也沒有過去的文質彬彬。
盛安微垂眼眸,聲音輕輕:“是嗎?”
她喃喃:“可是,我會不惜一切,拚命贏下。”
掀開眼瞼,盛安眼眸中滿是鋒利,她猛地抬起手,掌心早已鮮血淋漓,碎片就在她掌心,浸泡著鮮血,帶來龐大的力量。
——她從來喜歡一舉多得,沒有一個行為是多餘的。
解釋那麼長,對話那麼久,是為了拖延時間啊。
能量,早已源源不斷進入她的身體,也進入站在她旁邊,與她肌膚相觸的祁淩霧身體。
巨大的白色時鍾在她身後出現,指針緩緩轉動。
她抬起手,巨大的時間之手從時鍾探出,被她操控著,如一座大山,狠狠壓向郝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