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人停手，轉過頭來，神色複雜。莫伊抬了抬手，確認了琳珂的要求。
淩嘉側過臉，睜開眼睛看了琳珂一眼，長歎了一聲，懶懶的開口：“莫伊，你搞什麼鬼？”
“本份。”莫伊麵無表情的回答。畢竟聽琳珂的話，做被吩咐的事就是他的本份。
“靉鴜，你來這裏幹嗎？”
“你又在幹嗎？”琳珂哽咽了一聲，又努力讓聲線穩定住了。
“撓癢癢啊。”
“那就換條粗的。”莫伊立刻說。
“你這個……”粗口還沒爆出，想到琳珂還在，淩嘉隻好咬著牙忍了，“我說……靉鴜，回去啊，別在這呆著。”
“莫伊快去鬆開他，我可以治好他的後背。”
莫伊沒動，隻是挑了挑眉，果然淩嘉急了，“靉鴜，別鬧了，我可不是在玩的啊。”
“就因為昨天我受傷？那又不是你的錯！雷特也明明什麼都沒說！”
“哎呀，我說大小姐，我最笨，沒法跟你解釋清楚這事，這對我來說算輕的啊！大人是什麼都沒說，如果他說什麼，我一條命都得賠進去！你快別添亂了，走啦走啦！我還要等老大同情我，爭取一天搞定呢，你這樣他不得親自抽我來嘛！”
琳珂瞪著他，“雷特才不會！”
“嗯，才不會。”莫伊微微挑起唇角，“才不會同情你，也不會費那個力氣親自抽你。”
“莫伊你這個……”淩嘉咬牙繼續忍……
琳珂緊緊咬著唇，看著淩嘉背上那皮開肉綻的傷，“……我要給他治傷。”
“受刑的傷不能醫治，除非有傷會讓他沒命。”莫伊語氣平淡，“靉鴜，聽淩嘉的，我們可以走了。”
“你也讓我走嗎？”琳珂難以置信的看著莫伊，“他難道，不是你的同伴、你的朋友？”
“是。”莫伊點頭，“不過換成誰都一樣，這是他該受的。”
“就隻是因為我被刺傷了？”琳珂再次用寬大的衣袖擦幹不斷被弄濕的臉頰，“這算什麼？”
“靉鴜……”莫伊無奈，“保護好自己，這真的是你能為所有人做的。聖宮裏所有的大人都是如此，保護好自己，就是保護我們大人。”
“我聽不懂……”
莫伊笑了笑，“知道戰神的責任吧，戰神是為了守護同伴而生的。”
琳珂怔了怔，這件事她當然知道……
“我們的存在不是為了守護我們大人，而是為了守護我們大人的責任。”
“所以呢？”琳珂的心口微微發疼，“誰守護雷特？”
“守護我們大人？”莫伊噗的笑出來，可眼神卻明明帶了一絲淒涼，“我們大人很強，他可以守護同伴，也可以守護我們這些侍神，所以我們大人不需要任何人守護。”
“沒有人可以強大到不需要任何守護。”琳珂最後看了淩嘉一眼，“我很抱歉，淩嘉，真的很抱歉。我明明也取走了戰神神器，卻需要你為了我受傷而受罰。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還有，如果戰神的意義是守護，那守護雷特也是我的責任。希望我還有再回到聖靈山的機會，希望那個時候我也可以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存在。”
莫伊一貫平淡的神情忽然為了琳珂這兩句一時衝動的話有所動容，安靜了片刻，才說：“你打算以後一直呆在長老院了嗎？怎麼能說希望還有回來的機會呢。”
“什麼用處都沒有的人，為什麼回來？”琳珂沒再多看一眼行刑室，向莫伊隨意擺了擺手，離開了。
又是幾下皮鞭落在皮肉的聲響，淩嘉扭過頭見莫伊還在那裏站著，“混小子滾開，別打擾老子。”
鞭刑持續的時候，淩嘉覺得這程度沒什麼，可停了這麼半天又突然開始，背後劇烈的抽痛讓他忍不住咧了咧嘴巴，等他又轉過頭去，竟然發現那人還站在那裏。
“你是不是心疼老子想陪著老子一起挨抽？”淩嘉想笑，卻隨著一鞭子下來悶哼了一聲。
那人沒動。
汗水滴進了淩嘉的眼睛，他閉上眼又睜開，剛想笑，卻覺得不太對勁。
“……大人？”逆著光站在那裏的人原來根本不是莫伊，身形那麼明顯的不同，他竟然剛才都沒發現。
雷特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大人……不是吧……嗯……”老大來了，行刑的人也突然盡職盡責起來。“留著我這條命吧，以後還能用得著。”
“誰讓你來領刑的。”
“這不明擺著的麼。”淩嘉笑得難看。
“明擺著跪到天亮挨幾下鞭子我就會原諒你？”
“大人……留著我這條命吧，以後還能用得著。啊！”淩嘉扭頭怒視，“**想抽死我啊！待會兒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