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見黛玉正盯著他笑,臉一紅,放下杯子,不再敢喝了。此時,雪雁找見了紫鵑等人帶著回來,見黛玉還未上妝。便急急的擁著她進了內室上妝換衣。賈蘭隻好默默地等在那裏,又不敢隨意翻動黛玉的東西。半晌,隻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賈蘭雖未從椅子上站起,卻也難耐的伸長了脖子,隻見雪雁走了進來,說是一會兒還要去給賈母請安。屋子已經收拾好了,這便可為他帶路。
雪雁一邊走著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比自己隻大了一些的公子,不經意間竟與賈蘭對上了眼神,臉一紅,忙別過頭去,低下頭,不敢再看賈蘭一眼,隻是腳下的步子依舊絲毫不見緩,反倒是走的更快了些,逃也似的,賈蘭也被迫邁開了步子。隻不過她一個小丫頭,怎如賈蘭般速練,可賈蘭卻不似她日常裏見到的那些老爺、少爺們似的,總是上來調戲幾番,而是始終謹慎的保持著三步的距離,仿佛是故意為之,卻終究是那樣的自然流暢。
雪雁心中已有所心動,誠如賈蘭般的人兒,雖隻有十餘歲,可富貴人家的孩子總是早些懂人事的。又生的風流白淨,自成一派瀟灑氣度,身著一襲青白色的錦袍,已有了些書生氣息,雖還稚氣未脫,可眉宇間已有了一股冷峻的神氣。比之賈寶玉一身紅裝,終日裏與這些個姑娘們廝混在繡帷之中,早已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去。
“蘭爺,請吧。”
雪雁低垂著頭,推開了已收拾幹淨了的屋子,賈蘭走進其中,頓覺一股奇香,一時間竟不好分辨是什麼味道,隻覺得清新怡然,內裏一陣清爽,甚是好聞。又望了望四周,香樟木的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擺好了八對大小個號狼毫,一塊青白墨玉硯,一疊金砂白宣紙,還有邊上的書櫃裏也列滿了自己平日裏讀的書。
四壁間的陳設並不多,倒還簡潔雅致,一扇玉鏤金屏風,一口碩大的碧玉荷葉缸中有一對世所罕見的北溟金鯉魚,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可看得的器皿了,禮物的牆上掛著一副蟾宮折桂圖,並無什麼新鮮的,隻是那蟾宮的顏色晶瑩剔透,就好像是真的用白玉做成的一般,可見畫者的畫功足見一斑。
“如何?”
這話並不是雪雁說的,賈蘭聽了這話卻驚得一回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躍入眼簾,正要行禮,卻聽見那人輕笑。
“你我之間還用如此,可太見外了些吧!”
賈蘭默然,也不理會她,隻是移開眼,手扶著那碧玉荷葉缸,專心致誌的逗弄起缸中的金鯉魚。來人方才進來時並未仔細屋中的擺設,如此一來麵色驟改。自言自語一般的對著賈蘭道。
“看來,你林姨對你是……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