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著李紈的樣子猜測著也該病了不知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李紈不斷的咳嗽著,看得黛玉忍不住擔心起來。
“怎麼竟病成這樣了,怎就不去回了老太太去找個太醫來看看?”
上前輕撫著李紈的後背為她順氣,好歹咳了一會兒總算好些了,李紈這才放下念珠,黛玉忙將她攙扶起來。大概是被李紈的咳嗽聲被驚醒了,終於有一個披著外袍的,散著頭發的小丫頭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見一個年輕女子正扶著李紈一下子唬了一跳,好容易看清了是黛玉,忙疾步跑回屋子裏去了。
不多時,便有三四個丫頭從屋裏跑了出來,都還沒怎麼梳洗,隻是披了衣,幾個人搭著手將李紈扶回屋裏去了,安頓李紈躺好在床上,黛玉見這幾個小丫頭就是散發蓬頭,衣衫襤褸,便吩咐她們去弄幹淨了再回來伺候。而自己則坐在了床邊,喂著李紈先喝些水。喝了水,李紈看起來放好了些。放下杯子,李紈顯得有些疲憊。
“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
黛玉有些不解,畢竟有了賈蘭這個榮國府的長曾孫作為依傍,李紈其實並不需要活得這般辛苦。可是,她現在這樣又是為何?
李紈沉默著並不作答,屋中長久的這樣安靜著,終於李紈吃力的伸出手,牽起黛玉的一雙柔荑,眼中早已盈滿了淚水,有些哽咽的看著黛玉。
“玉兒,能否答應嫂子件事兒?”
她問的誠懇,甚至是像在祈求,忍得黛玉一時無法拒絕,更何況黛玉知道以李紈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說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的。輕輕的一頷首,李紈見黛玉已經默許,原本蒼白的臉上顯現出些許的紅潤來,淡淡的浮出一個微笑,笑得那樣的靜謐,就好像是一個已步入神道的仙子一般。仿佛是經過短暫的歇憩而有了些力氣,李紈牽著黛玉的手也漸漸地握緊。
“你也該知道些的,我這病怕是……”
剛剛開口卻又忽然沉默了下去,眼神也隨之黯淡了下去,卻忽而又閃現出異人的溫潤的光澤,臉上依舊浮現著那樣寧靜的略帶著哀傷的微笑,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這樣也好,他一個人在那裏定是寂寞了。我知道你是個可靠的人,蘭兒這些年跟著我也算是吃苦了。”
李紈複又咳了幾聲,掩著嘴的白色絲絹輕輕被打開,竟帶著些許的血絲,染紅了絲絹,似朵朵在白雪中怒放的寒梅,冰冷而妖異。看著自己這樣的光景,李紈更堅定了內心,另一隻手狠狠地拽住黛玉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