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多年開拓,在雙塔雲城附近的科技,早已超過桑天子所知的地球。桑天子能夠指點他們的,已經不多了。反而隻能跟在後麵苦學。
一個人的智慧畢竟有限。桑天子想,哪怕是聖人,也不可能比得上數以萬億計的凡人集體的智慧。但是聖人明顯更強——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聖人得到的信息更多、更全,建立在海量信息基礎上,故能看透很多事——“不過,若從細節上著手,在某一方麵集體努力,勁往一處使,未必比不上大能。”
“小老爺,小老爺……”調皮的小丫頭跑了進來。
她是碧霄的坐騎花翎鳥,已經修出了人形,卻還像以前那麼調皮。
“怎麼了?”桑天子微笑問。
“小老爺,娘娘將此物給我,說是可以去迷蹤穀取寶貝。小老爺曾去過那裏,境界適當,花翎故而來請小老爺,與我同去。”
“好啊。”桑天子欣然答應。
上次錯過此事,他還遺憾許久呢。
鴻鵠鳥上次取寶回來,因破解穀中謎題生出諸多感悟,又因峨眉山諸多變化,加深她對平等二字理解,諸多積累,致使她已突破金仙,不能再去。
這場機緣,可就落到花翎鳥頭上了。
百年一次的時刻不久即至。
桑天子助花翎鳥輸入法力,打開傳送通道。跨入迷蹤穀中。
“咦。這麼多人?”
上次來迷蹤穀時,這裏空蕩蕩,他和鴻鵠鳥取走東西離開了,還沒有見到別人的蹤影,這一次他們算準時間進來,一出去,便看到人山人海。
旁邊一個青年人見到新人進來,湊過來問:“路線圖要不要?”
桑天子問:“什麼路線圖?”
“當然是迷宮的路線圖嘍。”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好問題,兄台是聰明人。”
“你們在這等什麼呢?”
“又是一個好問題。兄台,先買一份路線圖,我再跟你講。”
桑天子沉吟問:“怎麼賣?”
“不貴,一件下品法寶即可。”
“這還不貴。”桑天子搖頭,“這裏跟以前不一樣,但我想,隻需等待片刻,我便可以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後麵的人要進來了。”
他猜,他們是上一次來的人。
因為他確定,他的時間沒有算錯。
這裏一定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所以他沒有貿然行動,帶著花翎鳥到一邊去,也不說話,隻旁觀。
那青年也不追他們,退了回去。
過了半個多時辰,嘩啦啦進來十幾個人,本來互相提防著,一見到現場那麼多人,又互相守望著。一人大喊道:“你們為何在此聚集,不進去也不出去?”
通過這一問題,桑天子可以驗證剛才的猜測,這裏聚集的人,是去年來的。
但沒人回答這個問題,大家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桑天子見狀,在袖中暗用輪回令,打開一道空間通道。
咦,可以出去。他暗自疑惑。
看著那沉默的人群,他想著,現在必須找個辦法,打破這裏的沉默,於是他混淆視聽地傳音到人群中,“可以出去了。”
眾人不知是誰在發生,但無動於衷,甚至冷笑。
桑天子因此判斷,這裏應該一直都可以出去。那剛才那人為何說沒人出去?
“難道,這一百年大家都沒出去?或者,進去迷宮裏的人,都沒出去?”
花翎鳥問:“小老爺,怎麼了?”
“靜觀其變,先看清楚。”
摸不清情況,桑天子不敢貿然進去。帶著花翎鳥待在人群中。
見後來者陸續進來,他逐漸看透全局。原來從兩百年前開始,這裏便大不一樣。凡是進了迷宮的人,不知為何,一個都沒出來過。
裏麵出了什麼問題——桑天子想,莫不是因為自己?
他破開了房間裏的三個題目,是不是因此打開了什麼東西?
不知。似乎這裏的所有人,也都不知道究竟——因為大家隻知道,這兩百年進去的人,一個都沒出來。所以都不敢進去。不敢進去,就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而不知道發生什麼,又促使他們不敢進去……
一直在門口待著,惡性循環。
至於他們不離開,更好理解:因為變化之際,往往有機緣。裏麵那麼多法寶,那麼大的機緣,若因為早走一步錯過了,實在可惜。
可這麼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桑天子看到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心想,既然看不清門道,要麼進去冒死闖一闖,要麼現在就走。不然在這等也沒用,若有變化,也是裏麵的人近水樓台先得月,還不如早點回去,通過其它的渠道,尋找別的法寶。
等了三四個時辰,這裏的人越來越多,他待不下去了。
暗自打開傳送,他拉著花翎鳥離開了這裏。可臨走之際,他看了一眼天上。
天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經營閃爍,看起來很熟悉。
將臨地府,他停留在原地思考。
花翎鳥在三霄宮驕橫,到了外麵頗為老實,地府之中,讓她頗為不適。她見桑天子停在原地,發呆似的,便催道:“小老爺,別可惜了,既然拿不到法寶,早點回去也是好的。留著命在,早晚能得到法寶。快走吧,快走吧。”
“你等等。我好像看到了什麼。寶石?不對,是星空……”
桑天子自言自語似的。
“小老爺,你在說什麼?”
“那片星空,我曾經見過。”桑天子說,“走,我們回去,回去看看那星空。”
“難道真的要進去嗎?人家都出不來,我們也不要進去了吧!”
“放心,不會有事。看不明白,我是不會冒然進去的。”
“好吧。”花翎鳥不太情願,再次打開去迷蹤穀的通道。
桑天子帶著她進去,混在人群中,盡量不顯眼。等過了一會兒,沒人注意到他們,他又用輪回令打開向上的通路,拉著花翎鳥傳送上去。轉瞬間,他們落到一片亂世之間,抬頭向上看,剛才的人,都在一片泡影中。
花翎鳥問:“我們在哪裏?”
桑天子指著天上說:“我們在他們上麵。沒想到,這裏竟然是一片亂石,這些石頭,似乎沒什麼不同,為何會映照處那幅圖?”
那幅星圖太複雜,他隻看了幾眼,沒記住。所以無法按圖索驥。
但他下意識想,這上麵若有關卡,應該跟他找到的那幾處不同有關。
對那幾處不同,他記得很清楚。
“這也沒法找啊。”他在亂石中走了一會,回憶一番,思索一番,沒有恰當的思路,他心想,莫非那幅圖,隻有特殊的地方才能看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得回去。
他抬起頭,看那泡影裏的修士——
他想,如果來回過多的話,必然引起別人注意。到時候肯定會被人包圍,逼他講出發現。一旦落到那個地步,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他說:“你在這待一會,我要好好想一想,想一個可行的辦法。”
他找了塊平整的石頭,盤腿坐下。盯著眼前的石頭,思維發散開,將那些石頭與他所知的一切碰撞,橫向,縱向,開拓思考。但他所知的一切,似乎都跟這沒關係,這片石頭,似乎就是散落在這裏,無根無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