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的功德實在是浩瀚。
隻用了它五成，桑天子的元神就像濕透了的海綿，很難再容納更多水。
“跟往常一樣，必須要有外力才能突破。”他回憶幾次突破，“一轉到二轉，我吃了一塊月餅；二轉到三轉，我剛好突破真仙，度了六九仙劫；三轉到四轉，我在三霄宮看到雲霄演化自身的道；四轉到五轉，我在放逐之地與刑天鬥意誌。看來，隻靠功德多沒有用，總得需要點外力才能打破。”
“可是為什麼呢？它的本質是什麼？”
他探查並思索起來，“修煉了這麼久，元神究竟有什麼變化？”
能看得著的變化：是他施法的延遲短到幾百納秒，可以與計算機相提並論；是他可以控製更大範圍，更多的法寶；是他在領悟雲霄的道的時候，無需頓悟，也可以如頓悟一般輕鬆；是他可以掌控元嬰身，而不再被元嬰身掌控。
“可元神上的內在變化是什麼？”
“我想是因為，它逐漸變得跟天地一樣，跟時空一樣。”
就像水中漂浮的東西，油或者雜質，都不溶於水，但是當這些雜質和油，變得越來越趨向於水，它就可以溶在水中。當它們溶於水，便可以利用水，甚至變得跟水一樣；元神溶於天地，則可以利用天地，甚至化為天地的一部分。
而當元神成為了天地的一部分，天地不毀滅，又有誰能夠毀滅他呢？
這大概就是聖人不滅的本質。
“也許正因為如此，這功法才需要外力才能突破。因為施加在元神上的殼，即是天地本身，無論再多的功德，也無法撐裂天地。所以就需要從外麵打破。其實打破這層殼的，可能不是我的力量，而是天地本身。至於為何元神不能容納更多的功德，也容易解釋，因為元神就像一個容器，容器裝滿了，自然不能裝更多。而要擴大容器就需要突破境界——所以又回到了施加外力上……”
琢磨了許久，他漸漸有了主意：
他震動元嬰身的心髒，發出劈裏啪啦的電光，給元神施加壓力。
他看到，電光化成一張網，在元神上震蕩，將整個元神照亮；他看到，元神中的神秘的鎖鏈，正在被那電光打裂。電光打開了縫隙，元神脹大，填補破裂的縫隙，在黑暗的邊界上，與無處不在的空間相融。
最小的空間裏，也有三千大道。他感受到那裏的博大。
但他卻看不清那大道糾纏的清晰模樣——他離那裏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呢。
他沉浸在博大的空間的包圍中，沉浸在對突破的感悟中，以至於他並不著急突破。甚至在他感覺快要突破的時候，他停止電光的擊打，讓第五轉到第六轉的殼修補好，他再次發起進攻。他像貓捉老鼠似的，玩弄那層屏障，從中得到更多。
但他修為到了，時候也到了。
就算他想延遲，那屏障也撐不了多久。
百日未至，那殼哢嚓破開，他進入了第六轉。
他的功德實在浩瀚，一路攀升到第六轉巔峰，還剩五成哩。
“原來剛才無法容納更多功德的節點，就是第六轉巔峰。”他微微一笑，“那現在我可以突破到第七轉了。但肯定不夠到第八轉。”
先顧眼前，能修到哪，先修到哪。
他繼續突破，將剩下的功德一股腦融入元神，接著依舊用電光擊打。
可是擊打了數日，他感覺不到一點要突破的痕跡。
“第六轉到第七轉的這層屏障，比前麵一道穩固多了。必須加碼。這個容易，隻需用先天法寶，便可施加足夠壓力，助我突破。先用焚魂燈試試。”
他不敢用那火光，而將焚魂燈壓在他的頭頂，先天法寶的威壓加在他的身上。
他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但是，那似乎還不如刑天的意誌給他的壓力大。
“也難怪，當初要不是幾個先天法寶一起上，都鎮不住那魔界來的魔王。是魔王強還是刑天強？當然是刑天強。連鎮住魔王都費勁的法寶，怎能比得上刑天的意誌。所以不奇怪。但是，我的元神，有那麼強嗎？”
強弱隻有比較才能知道。
他自己無法跟自己比較，故而沒有準確的答案。
但焚魂燈要鎮住他，確實不易。
上麵有先天法寶鎮壓，下麵有電光纏繞，再堅硬的屏障也能緩緩化開。
他依舊像剛才那樣“貓捉老鼠”，以感悟更多的天地。
而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
三千大道糾纏，他看得眼花繚亂。
“這就像一個巨大的礦藏，一個信息的海洋，我應該首先尋找對我有用的東西。這些年我修煉了不少功法，八九玄功和功德元神經，都是基礎性功法；元嬰身和五行大遁等，都更像神通；隻有那諸多陣法，才算是一種大道。而陣法之中，我研究的最深刻的便是從雲霄那裏得來的礦藏，那便隻看這一條……”
更像是一種印證，他將所知的東西，跟那三千大道對照。
每看到一點，他便有相應感悟。
一點一點積累，成溪，成河……
“這才是真正的悟道。”
相比起這樣悟道，以前悟道，更像是修煉術法。
明悟道之本源，比修術法高明。
“果然，修煉元神有大好處。”
繼續感悟，繼續修煉，繼續突破。
三年三個月零十二天，他的功德元神經突破到第七轉。又將功德全部煉化，以致於踏入第七轉中期，才止住腳步。
本體境界：玄仙後期；
元神境界：第七轉中期；
元嬰身：第八轉巔峰；
本體的八九玄功：第九轉。
在這一路修煉中，他最少修煉的就是法力，但他的境界突飛猛進。
“真不錯，感覺渾身都通透。”
也算一次閉關，他收了功，出去轉轉。
無道子正在不遠處守著，見他出來，拜道：“先知終於出關了。”
桑天子心裏高興，說：“看樣子，你有解決不了的事？”
無道子取出一個冊子，說：“諸位護山神獸皆上報所需之物。有聞所未聞者，亦有數目浩大者，皆在此冊之中。請先知過目。”
桑天子笑說：“我就知道他們不省心。不過，隻要他們好好辦事，我就知足了。”
他翻開冊子，果然獅子大開口。
裏麵需要的精金，數以萬億兩計。
所需的銀、銅、鋼鐵，數目更是巨大，其中鋼鐵加起來就要上百萬億噸。
果然是一群吃裏扒外的家夥。知道他有什麼，就往外倒騰。
桑天子歎說：“這些東西，我都給。但如何監控他們用在實處，你得看好了。”
“是。”無道子說，“先知，別的還好說，那玉兔大人太難溝通了。她不講理，動輒便要動手動腳的，整天隻知道謀私利，還集結好多厲害的仙獸為友，一去找她，她便讓那些仙獸對我喊打喊殺，實在是約束不了。”
桑天子把冊子裏的東西一一數清，說：“你把資源跟完成的任務量掛鉤。隻有完成任務，才能讓她得到更多財富。讓她有些動力，她才會幹活。”
無道子將東西一一清點，接收，說：“就怕她投機取巧，還胡攪蠻纏。”
“你盡管去做。她如果不服，你就讓她來找我。”
“是。”無道子稍微平靜一些，但也沒平靜太多。因為玉兔可能不會給他機會。
“這裏交給你。我要去天庭一趟，至於玉兔，遇事先穩住她。”
“是。”穩住，比對付容易。
“去也。”桑天子灑出數百嶄新的靈寶金錢，瞬息十萬裏，先入天宮，而後他傳送去了三霄宮。入內，見趙公明也在，並且跟三霄一起起身相迎，他回禮道，“我這次來天庭，是為了去找金靈師姐，可我不知路徑，故而先來此處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