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雪之際,眾人已準備離開。
大祭司收拾了很多東西,尤其桑天子寫的那些石板,都在打包之列。
果果收拾了一個大包裹。
桑天子很簡潔地帶了點吃的。
加上身上的皮甲,很簡單。
但就在即將出發的時候,燼部落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灱部落的族長,他帶著全族男女老少和家當,投奔燼部落來了。
走得好狼狽,吸引了大祭司。
她前去慰問,才知道有狼群襲擊。
狼群已經襲擊了灱部落。
他們自知不敵,加上今年冬天太冷,食物也不夠,於是沒等油盡燈枯便早早離開。狼群就跟在他們後麵,漫山遍野,兩三日即可抵達。
灱族長說:“那就像一支軍隊。”
燼族長問:“你確定它們朝燼部落來?那可如何是好。”
灱族長說:“你我合力,或能抵擋。”
燼族長沒那信心,望向大祭司。
大祭司說:“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拋棄大家。娘娘有指示,現在我們應該尋求戰爭智慧的幫助。鈴鐺呢?”
桑天子舉起手,“我在呢!”
他舉起的手,被前方壯漢的背擋住了。
他還是個孩子,他那麼小,巫族人那麼巨大。並且前麵的幾個又是特別大的,站在這裏,他被對比得像一個嬰兒。
他還是習慣大家都坐著。
但他一出聲,所有人都為他讓開路。把他推到中間去。
他撓撓頭問:“具體有多少?”
灱族長說:“有一大群呢。”
桑天子苦著臉問,“一大群是多少。有個大概的數目沒?五千,一萬,兩萬,還是三萬五萬,你不用太精確,差不多多少?”
灱族長迷茫地說:“五萬吧,若是後麵還有,估計有三萬。”
桑天子一皺眉,回過味來了。
這族長連三跟五哪個大,都分不清。
他想了想問:“換個問法,要是正常野戰,你的部落能撐多久?”
灱族長問:“野戰是啥意思?”
桑天子耐著性子問:“就是你們這些人,被那狼群追上了,包圍了,你們要跟他們拚死一戰,打到滅族,你們能撐多久?”
灱族長渾身一顫,淚眼朦朧。
他說:“或許一天一夜,狼群黑夜不可敵。”
桑天子見此人慌張模樣,著實一愣,說:“沒讓你們真去,我就做個對比。那個,也就是說大概三五萬的樣子。眼下的防禦對付一萬還行,對付三五萬,不能不再加固防禦。如果大家要我用力,那我需要所有人聽我指揮。”
燼族長看向了大祭司。
大祭司說:“娘娘已有啟示,我們都信你。你盡管發號施令。”
她是這裏最大的,她的話管用。
而燼族長本來就聽他的。
新來的灱族長沒有選擇權。
見眾人答應,桑天子指指灱族長、燼族長,還有女閃,安排道:“阿爺,阿媽,還有這位灱族長,你們帶幾個人,騎快馬去探一探,那狼群究竟有多少,離我們有多遠,多久能夠過來。看清楚就立刻回來。”
燼族長會打獵,女閃聰明,灱族長知道路。他們可以配合。
帶著人一起去,想必能探清楚。
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不管是什麼,探明實力很有必要。
灱族長有些苦惱,但毅然從命,回頭交代一聲,讓族人用命。燼族長也交代一聲,帶著女閃和五名眼力好的族人,八人十六騎出了城。
桑天子又對燼子安排說:“舅舅,你帶幾個人,去通知煉鐵的和伐木的,煉鐵的地方留兩個利索的留守,其餘的立刻趕回來。回來時,除了自己用的武器,所有東西都不準帶。若遇到狼群,不得主動交戰。”
兩個白天,也就夠走個來回的。
要是裝東西帶東西,說不定就沒法按時回來了。
可若不讓他們回來,也不好。現在狼群的位置還不確定,萬一路過那兒,那些人跑都來不及。隻留兩個人,可以躲起來。
燼子知道厲害,立刻出發。
然後桑天子才召集道:“剩下的所有人,無論什麼族,都到八角閣樓前聚集。獵人一列,結過婚的男人女人一列,其餘一列。”
整個部落聞聲而動,集結起來。
連繈褓中的嬰兒都帶來了。
這大冷的天,都凍得嗷嗷叫。
他們對命令執行得過分的徹底。
桑天子說:“五歲以下小孩出來。”出來的能站穩的,有四五十人。他又把他阿奶叫出來,安排道,“阿奶,你帶著他們去石屋,裏麵燒壁爐,也有吃的。你的任務就是讓大的照顧小的,別讓他們跑出來,別哭別鬧。”
他阿奶有經驗,招呼著孩子們,抱著小孩先走了。
桑天子又說:“五到十歲的出列。”
又出來七八十張認真的臉。
桑天子把土年等二十個女子叫出來,交代道:“你們的任務,就是帶他們給大家準備吃的。吃的先從燼族長家去拿,弄熟了,分送到二十個小分隊隊長手裏。待會我會選出小隊長,你們二十人一個負責一個小隊。”
巫族力大,沒那麼嬌貴。
五六歲的孩子也都能幹活了。
而據桑天子所知,這裏的孩子都挺喜歡玩火的。
吃飯的問題大概解決了。
桑天子看向剩下的十歲以上未婚少男少女,說道:“此戰對付的是狼,最需要弓箭用力。你們的任務就是製造箭矢。現在鐵不多,你們就把竹子切開並削尖即可。需要材料,先從那堆竹子裏選,用完了,從西門開始拆房子。”
這命令很清楚,三百多人去了。
桑天子又轉過身,對著狩獵隊說:“別那麼嚴肅,一點狼崽子而已。我聽說燼部落之前比武,排了名次。前二十名的出來。”
十四個人略顯輕鬆地出來了。
桑天子問:“就這麼些嗎?”
大家互相看看。土年的父親解釋說:“有的去煉鐵,有的有伐木,還有兩個跟著族長出去了。那還有個小子還沒結婚。”
下麵響起愉快的笑聲。
桑天子因為這笑聲覺得有趣。
一個壯漢說:“笑個屁。不止我,燼子也沒娶婆娘。”
土年的父親笑說:“燼子有了,你還沒有呢。”
壯漢說:“我是不到年齡,娘娘不讓結婚。是你們不聽娘娘的話。”
事關娘娘,大家不敢亂說。
果果也混在人群中,卻開口說道:“娘娘隻說結婚年齡十六歲,沒說戀愛年齡。這位大哥,你可以先談著,沒人攔你。”
大家聽少祭司發話,又笑了。
果果是自己人。麵對果果,他們不像麵對大祭司那麼嚴肅。
桑天子也笑了一會,說:“好啦,都別笑了。這位好漢,你也出來。剩下的就接著往下排,前二十五名的出來。”
又出來兩個人,好歡快的樣子。
剩下的人裏還有期待的。
桑天子卻說:“灱部落也推舉三個人出來。”
灱部落的人正不知所措,聞言,喧鬧了一會兒,推出一位老叟,兩個青年。
桑天子也不管是誰,接著安排道:“果果出來。那個,咦,大祭司,你怎麼也在這裏,我剛才還找你,請你幫忙呢。”
大祭司說:“我也是巫族之人,也該盡一份力。”
大家聽了,無不向往和感動。
大祭司果然是大祭司,無私啊。
為了這個部落,她不僅留下來,還要幫忙幹活。
這真是燼部落的福氣。
桑天子說:“我正需要呢。需要你們總覽全局,盡快把大家帶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