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嫻坐著,臉埋在掌心裏,徹底地絕望了。這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不對頭,她也不知道這一連串的禍事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現在她在一間牢房裏。除了身上的衣服,其他的都被拿走了,想梳梳頭都不行。她被扔在這兒好幾小時了,滴水未進。

她倒不在乎,現在什麼都不重要,她全部的生活已經一團糟,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所有的朋友都會聽說這件事,他們再也不會理她了。陳北林也背叛了她,害死了那麼多的人。然而當她要幫他的時候,他又莫名其妙地逃走了,現在她卻為這件事受到刁難。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的呢?

一個女警察敲了敲牢房的鐵柵欄,“過來,”女警察粗暴地說,“法官要見你。”

“是要放我出去嗎?”林淑嫻急切地問。

“我怎麼知道?”警察咕噥著,“不該讓我知道的事他們不會說。過來吧。”

林淑嫻被帶到一個小法庭,法官已經坐在那裏了。這個臉龐瘦削,略顯嚴厲的女人坐在大桌子後麵俯視著她。還有兩個人也在那兒——她的父母,每個人身後都有警察看守著。林淑嫻正想和他們打聲招呼,肩膀上就被女警察粗暴地打了一下。

“法官讓你說話,你才能說話。”女人惡狠狠地說。

“謝謝,”法官開口了,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你是林淑嫻?”

“是的,夫人,”林淑嫻禮貌地回答。禮貌一點兒會給女法官留下好印象,這沒壞處。她環視了一下四周,“貝貝在哪兒?”女警察用電棍打了她一下,強大的電流傳到手臂上,痛得她大叫起來,她忘了她是不準隨便開口的。

“你們因幫助一名被通緝的重犯——陳北林而受到指控。從你們家裏搜到的證據已存放在法庭,這些證物充分證明了陳北林當時在你們家,後來被人放走了。你們因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和沒有立即將罪犯送交司法機關而被判有罪。”

林先生驚呆了。“荒謬!”他大喊。站在他身後的警察狠狠地打他,林淑嫻的父親痛得叫出聲來。

“不經允許不準說話!”法官警告他,“你犯了妨礙警務罪。按你們家在社會上的地位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為了殺一儆百,讓那些準備幫助通緝犯的人看看會有什麼下場,你們將受到嚴厲的製裁。”

法官盯著林淑嫻,“你們的小女兒,貝貝,年齡太小不負法律責任。她已經由她姑姑來監護,並與她生活在—起。你們年齡已經足夠大,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法庭宣判剝奪你們的一切權利,把你們終身流放到‘下界’。”

林淑嫻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目瞪口呆,恐懼異常。“可是,法官大人——”剛一開口,她就覺得天旋地轉,身子往前一栽,她痛苦地大叫一聲,抓住了桌角才沒有倒下去。

“你們這是野蠻行徑!”他的父親也震驚了。母親則什麼也沒說,淚水沿著麵頰流下來,臉色蒼白。

不能這樣!林淑嫻直起腰來,背上挨過打的地方疼得厲害,但是她知道最好不要開口。她強忍住眼淚,絕不能讓那些魔鬼看見她哭泣,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她?

“立即執行!”法官宣布。其中一個坐著的人站了起來,他手上拿著一個小儀器,站到林淑嫻麵前。

“伸出右手。’他命令道。林淑嫻知道她別無選擇。這個人抓過她的手腕,把他的工具像袖子一樣蓋在上麵。“可能會有點兒疼。”他幾乎帶點兒抱歉地說。

實際情況要糟得多了。手腕火辣辣地疼,疼得她大叫。他緊緊地抓住她,她感到某種化學物質注入她的手臂,疼痛立刻停止了。她站在那裏幾乎失去了知覺。那人取下工具,接著走到她母親麵前。

林淑嫻揉了揉已失去知覺的手腕,看見上麵有一道小傷疤,似乎已經開始愈合了。有好一會兒她都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突然她明白,她所遭受的肉體上的全部痛楚遠遠比不上這一刻的精神打擊。

他們拆除了她身上的身份芯片!

她和網絡徹底脫離了,再也不能購物,不能與人網上聊天,也沒有賬號和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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