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林站在大街上隔著東河眺望著。剛剛過去幾小時裏所發生的事讓他精神上受到巨大震撼,不過體力上倒還可以承受。太多的意外等著他去消化。他還沒來得及接受這樣的事實:當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被現在的父母收養,也就是說,他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而現在……現在又有人告訴他,他不僅是個養子,而且還是一個克隆人。這還不夠,他居然還是一個叫顧南燭的既邪惡又狠毒的家夥的克隆。就是那個家夥,製造了末日病毒並剛剛釋放了這種病毒,他的下一步目標該是全世界了吧?他還居然派了殺手殺他。

陳北林覺得暈頭轉向,倒不僅僅是因為這些消息,而是為剛才的死裏逃生。由於病毒的作用,那輛把他載向死亡的車翻了,顧南燭派來的壞蛋命喪黃泉。陳北林被甩出車外,奇跡般地逃脫了死亡,隻是身上受了點兒傷。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花上一個星期的時間來好好兒思索發生的所有事情。

但他沒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甚至幾分鍾的時間也沒有。末日病毒已經在擴散,給紐約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從理論上講,隻有顧南燭自己能夠阻止病毒的擴散。他在製造病毒時就設置好了,病毒隻聽從他一個人的指令,隻根據他的DNA模式來執行指令。然而,在這整個災難中,惟—值得慶幸的事就是陳北林的DNA與顧南燭的完全—樣。

這就意味著,陳北林可以獲得顧南燭的所有資料,隻要他知道那些東西在哪裏,怎樣獲取就能辦得到。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有機會阻止顧南燭那充滿殺機的計劃的人。機會很小,他希望自己能抓住它。要不然,人類將麵臨他們難以想象的滅頂之災。

陳北林轉身往家中跑去。幸好車在爆炸前開得不遠,否則的話,就算他身體不錯,也跑不了太遠的路。他邊跑邊忍不住看著四周破敗的景象。大街上已經沒有任何車輛和行人了,幾乎沒有人離開他們的家,當然,現在也無人能離開了。那些鎖著的門的背後是何種情形,他隻能想象了。他懷疑眼下還能有什麼令人高興的事。被困在屋子裏,沒有電,沒有燈,沒有暖氣,甚至沒有新鮮空氣,他們能堅持多久呢?幾天?幾小時?

而且,要是出了事呢?比如著火,或是有人病了,類似心髒病什麼的……

醫院怎麼樣?有些醫院有自己的發電機,但也用處不大。病床都是受計算機控製的,隻有計算機知道病人用藥的劑量。還有一些病人靠計算機控製衛生係統來維係生命。現在電力係統被切斷了,連救護車也無法響應緊急呼救——即使人們能夠把電話打進來。

陳北林依然能看見工廠上空的滾滾濃煙。為了製造更大的麻煩,顧南燭肯定在他們關閉電源之前就故意破壞了他們的裝配線。空中也沒有飛機,那些受網絡控製的飛機紛紛從高空墜落,他驚恐地目睹了這幅慘景。不過,那些尚未起飛的飛機還是好好兒的,盡管人們被鎖在裏麵出不來。

陳北林能夠想象得出飛機偏離跑道撞入民宅或別的建築物的情景。那肯定是顧南燭在程序中添加的惡毒的一招兒。

到處都有人正在死去——也許是失蹤的人,也許是被困住的人,也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這隻是網絡遭到破壞後,所有糟糕局麵的開始。

所有的商業活動都停止了。這個時代所有的東西都依賴於網絡而存在,因為世界經濟太複雜了,隻有網絡中心才能控製局麵。現在網絡中心不複存在,世界上所有國家的經濟也就垮了。沒有貨幣,沒有貿易往來,沒有買和賣,甚至沒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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