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燃著火苗的這幾個字懸在屏幕上，火光映紅了他的臉。這句話就在那兒懸著，責備著他。顧南燭早就知道這—切會發生，他還沒做好應對準備。他覺得—陣惡心，但還是迫使自己做了回答。
我什麼也沒幹，領袖。
他在鍵盤上敲下這幾個字。領袖從來沒有直接和顧南燭交談過。實際上顧南燭甚至都不清楚領袖是不是個男人，隻是為了方便才把他想做成一個男性。
是領袖把他養大的，給了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這個生活的地方、電腦、他需要的上網途徑，還給了他自由，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而且，領袖幾年來幾乎每天都親自教他，直到他的電腦技能甚至超過了領袖自己。如今，他們倆之間大約有一周沒有聯係了。但顧南燭毫不在意，因為，這世界上，領袖是惟一讓他害怕的人。
領袖知道顧南燭的一切秘密。但顧南燭即使費盡了心思，他對自己的恩人和監護人還是一無所知。隻知道他的命令一發出，就必須完全服從。而且，他曾明確地警告過顧南燭，不得使用末日病毒。
“你行動得大早了。”
燃著火苗的字責備著他。
“整個程序是在我離線的時候被啟動的。”顧南燭堅持道，“肯定是有黑客。我正在查找那個人。”
對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
“我知道，我一直在注視著你，像你注視委員會一樣。”
原來如此。顧南燭渾身一陣打顫，他一直都懷疑有人監視自己，但沒有證據，直到現在他知道了。
還好，領袖不可能知道顧南燭腦子裏想些什麼。
“在‘創世’的賬戶上把你的防護牆升級。”領袖命令他，“再不要發生這樣的事了。”
顧南燭臉紅了，他受到了責罵，就像有時被他監視的孩子們一樣。但那些小孩兒都是笨得不會獨自思考問題，才常常要人告訴他們該做什麼。顧南燭此刻想回敬一句：我知道該怎樣做。可跟領袖爭執是不明智的——至少在弄清楚自己在與誰、什麼樣的人對抗之前是不能這樣做的。
另外，他實際上還沒有打算改變自己的防護設備。他一直在專心地查找黑客。
“我明白。”他打出幾個字，“我會小心對付的。”但他卻難免一肚子怨氣。
“你最好這樣做。”屏幕上出現了這幾個字。
這是一個威脅，絕對是。是那個他從未見過，卻控製著他的生活的人發出的威脅。就在這一瞬，顧南燭意識到他甚至連他所待的屋子外麵是怎樣的都不知道。他從來沒有走出過房門。他想要什麼就有人給他送上門來，他還有什麼必要出去呢？
但如果切斷了世界與他的聯係，他就會像—個從自己的農場裏走出來的農夫一樣無助和茫然。
我得想個辦法掌握自己的生活。不然，我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而現在首先要找到那個黑客，把她從這場遊戲中踢出去。他的終端恢複正常以後，他又轉過身去研究那些圖像。
他得好好計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