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紅婭感到皮膚上有一種恐怖的刺痛。她肯定“望天吼”就在附近。每次當她提及它時,人們都會嘲笑她,說她愚蠢、輕信或者是徹底的弱智。可是在“下界”,居住者們有時會被某種東西莫名其妙地殺死,僅僅留下碎皮斷骨。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黑幫火拚,但吉紅婭知道他們其實都錯了。

“下界”的街道上有某種怪物在四處覓食。當它饑餓時,就會殺死並吞噬掉那些倒黴的受害者。吉紅婭決心永遠不成為這樣的冤死鬼。

她趕緊推開頭頂的出口翻門,輕輕地滑入一個寫字樓存放清潔機器人的壁櫥中。隻有需要時,它們才會被喚出去。這是潛人“上界”的一個絕妙的出口,附近人較少,而且沒有監視器。還有,那些機器人才不理會她呢。它們要麼移動一下躲避她,要麼就根本無視她的存在。這也是她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兒的原因之一。

另外,這兒附近還有家銀行。

吉紅婭鑽出壁櫥,來到走廊,走進大廳,混入正要離開辦公室的十幾個人之中,走上了大街。每次這樣做時,她都會覺得很愉快。如果這些人之中有誰知道她來自“下界”,他們都會嚇得跑開,擔心染上什麼恐怖的疾病。但因為她看上去和他們一樣,行為舉止也和他們一樣,他們就對她毫無戒備之心了。

吉紅婭心裏清楚這些人可不如她。假如他們是羔羊的話,那她就是捕食羔羊的狼。

當然,街道上基本沒有什麼人。吉紅婭穿過馬路,來到銀行。她在服務終端前排隊等候。她看著她前麵的那個男人,疑惑他為什麼還要親自到銀行來——大多數人都在家裏通過終端完成轉賬,或許他喜歡鍛煉,或許他將與某人約會,反正不關她的事,她排隊等著就是了。

“請將手臂放到掃描儀上。”終端提出請求。男人順從地將自己的左臂放在一塊小麵板上。掃描儀掃描了手臂,連接到了他皮下的身份芯片,讀取了所有的數據,一秒鍾之內完成了身份驗證,調出了他的賬號以及其他個人資料。

“請給出皮膚樣本。”終端繼續要求道。

這個男人脫掉手套,將一根手指輕按在取樣區上。服務終端提取了一些細胞。這就是這個係統的妙處所在,它的開發者相信:進入一個賬戶,你不僅需要提供身份芯片存儲的信息,而且還要有一個完整的DNA樣本。服務終端必須在兩者相符的情況下才能允許客戶進入。

“請繼續您的操作。”服務終端說道。那個人又用了一會兒或更長一點的時間,然後按下了“結束”鍵。服務終端銷毀了皮膚樣本並將賬號從存儲器中抹去,以防有人盜用他的信息。

好像這真能管用一樣?吉紅婭想著,嘲諷地笑了笑。如果那樣的話也太簡單了。

那個人離開時看了她一眼。吉紅亞知道自己看上去很不錯,所以也報以一個大膽的微笑,然後步入終端室。

“請將手臂放到掃描儀上。”服務終端提示她。吉紅亞把她複製好的芯片壓在麵板上。

“請給出皮膚樣本。”服務終端繼續道。

吉紅亞脫掉手套,接了一下食指。當地撞受害者時,她曾輕輕地用手指滑過他的後頸,他很可能以為自己隻是被什麼蟲子咬了一下。

她蹭下來的皮膚正在被電腦識別。

“請繼續您的操作。”過了一會兒,服務終端提示遁。像往常一樣,它又一次被欺騙了。吉紅婭笑著開始工作。她提取了這個人所有的財產信息。他相當富有。這就意味著在他失去這一切之前,她可以大撈一筆。除此之外,她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接著,通過網絡,她先在迪斯尼區的一家飯店裏預訂了一個房間並要了食物和飲料,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那兒了;隨後去網上購物,她買了一些需要的電子產品和一些新衣服,還從網上的一家特色產品專賣店中訂購了一些書。盡管自己是一個電腦天才,吉紅亞還是喜歡拿起一本真正的書進行閱讀,而不是在屏幕上看。這樣感覺上會好得多。

她還買了別的東西:一些她想要的音樂光盤以及一些食物。為了不引起懷疑,這是她所能隨身攜帶的一切東西了。隻需敲幾下按鍵,這位王先生就將為她付款。吉紅婭輸入了服務終端控製密碼,進入了終端室監視器的控製係統。她將自己在那裏幾分鍾的影像從記錄中擦去,並拔回了那段時間,最後輸入了一個病毒,使服務終端不能工作。而它再次投入使用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這足以解釋消失的那幾分鍾了。

沒有人會知道她曾經來過這裏,而且絕對沒有辦法可以追蹤到她。吉紅亞完成了轉賬後離開了終端室,她拋給排在她後麵的老太太一個燦爛的微笑,趕去迪斯尼區去享受她那豐盛的一餐。這一天成了一個絕妙的購物日。

陳北林再次醒來時,覺得好多了。除了感到一點兒累以外,他已基本覺不出眩暈和疼痛了。他眨了眨眼,發現自己還躺在剛才的病房裏,隻是這次坐在床邊焦慮地看著他的是林淑嫻而非林紅醫生。她看見他醒了過來,便探過身去,握住他的手,滿懷希望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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