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本是不相幹的兩個人,有各自選擇的生活,無意中相逢,沒有前因,也不想後果,緣分就像秋風裏獨自生長的花,開是它,不開也是它。他們本就是血濃於水的兄弟,這段童年的回憶,是他夢裏最美的花開。想象之中的撕扯和疼痛沒有來,反而他落入了一個懷抱,溫暖清新,甚至能聞到馥鬱的紫薇魅香,張揚肆意;卻讓他安心,他低喃“哥哥。”明顯感到他抱得更緊了緊。6000字奉上,華三打滾求收藏!)
原來七音就是玉隱,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一身青衣儒雅;縱使是十分平淡的容貌,也掩蓋不住與生俱來的清貴,初初我還很是敬佩萬俟茶可以調教出這般有氣質的小廝,現下看來,我的推測十分錯誤;對此我十分懊惱。正想著應該怎麼去找玉隱,因為他時時刻刻都跟在萬俟茶的身邊,要想和他單獨相處,委實有些難辦。洛晨做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隻待我開口。
不,我掙紮,不能屈服;於是我大步流星的踏出去,準備先出去這個園子再從長計議,不定路上就想出來也未可知。想到這裏,我的步子愈加堅定且輕快起來。剛邁出屋子,就被洛晨再次帶到懷裏,我呼吸一窒,他的唇應上了我的唇,涼涼的,軟軟的,殘留著碧螺春的茶香。十分溫柔耐心;他的眸子專注的看著我,我此時有些發愣,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隻能睜著眸子看著他。那雙眸子裏,是溫柔,隱隱的藏著一份害怕。
良久,他放開我,更深的抱緊我,似乎下一瞬我們就要分離。
他開口:“阿槿,不要總是習慣性的一個人去承擔,不要總是忘了還有我,每次你要離開我,總是走得那般決絕淡然。”我愣了,他的話語裏是每次,總是,可統共算起來,不過兩回罷?他這樣的表現,十分情深。我不能反應。隻能任由他抱著。他的呼吸慢慢緩下來:“阿槿,其實我已經安排好了,過一會兒玉隱就會自己來這裏。”
似乎知道我要問,他繼續:“玉國之所以是七國最畏懼的力量,是因為曆代長公主。玉國每一代長公主,擁有執掌所有皇族的和凰玉佩,也是逍遙門每代傳人。”我點頭,逍遙門是道法界的一朵奇葩,他們向來以算命窺探天機為營生,每卦必準,不過越是如此,他們所遭受的反噬越大,亦無法預算自己的命閣,所以閣主基本都比較短命。
“玉國密辛中記載玉國可無帝王,不可無長公主,長公主的使命是保證皇權的絕對強盛;因此曆來皇帝和臣下同時心儀的女子都會莫名喪命。”我了然點頭,“原來你是拿長公主要挾他們?”
“是啊,他們這樣做,一直瞞著長公主,若是被發現,萬俟茶許就真的消失了。”我心下一寒,這位長公主,是個怎樣冷血無情的人呢?我倒是期待著見上一見。
洛晨放開我,倒一杯茶遞給我玉雋去拖住萬俟茶,其實也不過是去做個最後的告別,他們此生或許真的無緣了。珠玉落地應聲之間,遠遠的,我又聽到了琴聲,是《鳳求凰·琴歌》;伴隨著那人清越低沉的聲音,似乎是那個純潔無瑕的少年,不是今日心機深沉的玉皇,他終究還是想從她那裏得到答案,不論是多麼傷人失望: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我和洛晨相視一眼,清緩的腳步聲近了。那少年:立如芝蘭玉樹,笑若朗月入懷;是漂亮的黑眸,帶著神秘莫測的美感,一身月牙白袍,沒有絲毫修飾,唯有腰間黑綢帶上鑲嵌著一枚圓潤晶瑩的黑玉;他那樣兀自站著,就給人淡然灑脫的感覺。他溫和有禮的看了看我們“兩位,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所有,還找在下有何貴幹呢?”
經他這麼一問,我倒是疑惑了;對啊,自己本來不應該安安穩穩的等著萬俟茶把魂魄給我嗎?如今這多做的事情,歸根結底是我的好奇心在作祟。
可是既然已經好奇了,那麼就繼續下去吧,我續道:“茶茶沒有告訴你嗎?”我做出疑惑的表情,很成功,他黑眸也閃過疑惑的光芒,我十分理解的點點頭:“茶茶同我做一筆交易,雖然我至今都不知為什麼,但我很負責;做這樁生意,必須要全麵了解主顧的生活圈子,也就是感情糾葛之類的。”我已然打好了腹稿,下麵他一定會問:“那麼她和你做的生意是什麼?”那麼我就回答:“茶茶既然沒告訴你,必然不希望你知道,這是她的個人隱私;如果被茶茶知道你侵犯她的隱私,她會不高興的。你忍心看茶茶傷心嗎?”
誰知他勾唇一笑,溫文爾雅,姿容似雪:“茶茶傷心,我自是不舍得,可茶茶受傷,我該怎麼辦呢?”溫和有禮的語氣,卻有一份不可忽視的危險;玉家人果真沒一個簡單的人,都是人畜無害的虛偽模樣。看來真的要就此放棄了嗎?久久的沉默之後,洛晨從椅子上起身:“隱王爺,你的姑姑和政長公主快回來了。”洛晨最擅長四量撥千金,十分雲淡風清的語氣,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往往犀利的直指人的厲害之處。
玉隱溫雅恬靜的樣子慢慢黯淡下來,依舊是豐姿雋秀,湛然若神的模樣;但眸子裏卻溢出微微寒氣,使得周身縈繞低氣壓。秀眉長目,美皙如玉的麵龐此刻似乎在醞釀著滔天黑暗;他平靜如斯的眼眸掃過我們,伸出一隻骨節分明,修長靈巧的手,做出邀請的姿態。我點頭,準備奏起青花調。他端坐在椅子上,眼睛自茶香嫋嫋之間略過,朦朧的白霧之間望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