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宿溪出差的第四天。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機械性的女聲過後,是冗長的忙音。那一個又一個急促的短音在房間裏炸開。
他有四天沒和我聯係了。
整個房間,安靜地隻剩下我的呼吸聲。
寂寞是一團一團的空氣,和冰冷冰冷的風。
……
浴室是灰色的。
我把暖氣開得足足的,浴霸霸道的光線打亮了每一個角落裏的每一絲空氣。這樣氤氳的水氣,暖色的光調,以及這樣蒼白寂寞的我。
我把自己狠狠扔進滾燙的水裏,皮膚慢慢泛著淡淡的紅。這樣突如其來的暖意,讓我暈眩。
“親愛的,我不想死……”
用最蒼白無力的聲音在他的語音信箱留言,然後拿起擱在浴缸旁的水果刀,深深刺進腕裏。
……
全身的血液都衝向那個刀口。一群壓抑了很久的寂寞,一發不可收拾地噴湧而出。
那會是世界上最妖嬈豐韻的色澤。血絲湧進水裏,像裸身的舞女一般不知廉恥地扭動著。然後被掩蓋,然後被淹沒。
盡管燈光著實有些刺眼,我真的狠疲倦了。少有的倦意。隻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在沒有宿溪的環境裏睡著。
“親愛的,我不想死……”
……
空氣裏,突然有他略微沙啞的嗓音。
風灌進來,打散了那一片虛假的溫暖。
“慕緗……”我聽見用狠溫柔的聲音叫我的名字。
……
睜開眼,整片整片的、憔悴的白色……
“宿溪……”我叫他。他醒過來,狠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隻差1點點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他生氣了,胡亂的把吻點在我的額頭上。他的胡渣蟄得我有些疼了……
我也吻他,然後笑:“你會來救我的。不是麼……”
……
我要宿溪把我抱回家。像是新娘那樣。
街上的風很大,我隻穿了狠少的一些衣服,窩在宿溪大大的羽絨衣裏,聞著他熟悉的味道,聽他的心跳,然後安心地睡著。
我們回到了我們小小的公寓。
這個幾天前還是冰冷冰冷的房子,突然溫暖起來。
“親愛的……”我吻他。眼角莫名其妙地沁出了淚。
他心疼地吻掉了那些委屈,不停喃喃著對不起……
……
算上這一次,我已經是第三次為宿溪自殺了。
第一次,是因為他忘記了我的生日。
第二次,是因為他大聲吼我。
宿溪抱怨說:“慕緗,你那根小胳膊要留下多少條疤你才滿意?”
我鑽進他的懷裏,像隻偷腥了的貓,狡黠地笑。
……
終於能吃到他做的飯菜。看著他打掃狼狽的房間。
如果他不滿地瞪著我的話,我就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慕緗,你就像是討債的債主。沒心沒肺地欺壓勞動人民。”他拖著疲憊的身子,滑坐在沙發上瞪我。
我撅起嘴,笑盈盈地望著他。“那,借你親一下?”
我們笑著抱在一起。
……
裹在厚厚的被子裏,被宿溪抱著。
“你愛我嗎?……”我問。
宿溪對著我的耳朵嗬氣,然後輕輕地說:“狠愛。”
鑽進被子裏,我也對他嗬氣。“親愛的,我忘了刷牙了……”
……